所以黃克纘在心裏麵也打定了主意,不表態,什麼都不,光過年話,陛下你的對呀。
最近黃克纘研究了一下,尤其是明朝的曆代內閣大學士。他發現了一件比較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被人稱為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的前輩,好像並不是傳中的那麼簡單,而且值得自己學習。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如果學他們,或許還能夠走長遠一些,否則路就走窄了,事情也變得不好辦了。
朱由校沒管這三個人在琢磨什麼,而是繼續道:“剛剛衍聖公來了,聊了聊山東的情況。衍聖公,他願意拿出全部家產來獻給朕,讓朕來救濟山東的百姓。幾位愛卿覺得如何呀?”
在場的三個人全都是人精,一聽這話,瞬間就明白陛下為什麼這麼生氣了。
獻出全部家產給陛下,這話的是不是有點過?
你衍聖公將陛下置於何地?陛下會要你的家產?你把陛下當什麼了?
何況這一次的事情明明就是你家做錯了,還敢如此威逼陛下。陛下是能讓你威逼的嗎?
如果是好話的陛下,可能也就算了。可是當今陛下年少氣盛,自從登基之後,還沒有人敢如此威逼。
那些跪在午門前麵的那些人,現在都在哪兒呢?
區區一個曲阜孔家,居然也敢來這一套。真當陛下的刀子不鋒利了?
你們孔家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還不就是因為有一個好祖宗?
沒事的時候,自然是大家都抬著你,把你當成一個牌位供奉著。可是你要有做牌位的自覺,現在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
這個牌位好像沒什麼自覺了。
聽到朱由校問自己該怎麼辦,徐光啟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全都有一些遲疑。
不過他們三個也都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不點什麼,在陛下這裏是過不去的。
於是張維賢最先開口了,他站起身子道:“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妥。”
“是嗎?來聽聽?”朱由校看著張維賢道。
“啟稟陛下,雖這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是這臣子的家產就是臣子的家產,如果隨便被進獻,很可能會出現強納家財的事情。到時候地方臣子胡亂來,有損陛下的名聲。”
朱由校看了一眼張維賢,點零頭道:“英國公得有道理,坐下吧。”
等到英國公坐下,徐光啟也站起身子道:“陛下,臣也以為此事不妥。曲阜孔家乃是孔聖饒後裔,事關重大,收其家財恐怕會引起非議,得不償失。”
“徐閣老的對,坐吧。”朱由校笑著對徐光啟道。
等到徐光啟坐下,朱由校看向了黃克纘。
黃克纘自然也不能不站起來,於是他也站起身子,態度恭敬的道:“陛下,臣也以為此舉不妥。原因前麵兩位大人都過了,臣也就不再贅述了。”
“臣要的是孔家犯的錯誤。”黃克纘表情嚴肅的道:“臣以為當嚴查。無論是牽扯到了孔家的什麼人,一律都要嚴懲,否則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安人心。即便是衍聖公府,亦不可遷延罔顧。”
朱由校看了黃克纘一眼,輕輕的點零頭,笑著道:“坐下吧。”
三個人看似了一些東西,但其實跟沒一樣。他們三個並不是在給朱由校出主意,隻是在表明他們自身的立場。
朱由校明白了他們的立場,白了就是不幹涉,不反對。
甚至黃克纘還表示如果陛下要收拾孔家,他還是願意出一點力氣的。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朱由校根本不可能讓黃克纘出力氣,不然自己養那麼多人做什麼?
“朕今有一些累了,諸位愛卿也回去吧。”朱由校看著徐光啟三個人,擺了擺手道。
“那臣等告退。”徐光啟等人連忙站起身子躬身道。
等到出了屋門口,徐光啟三人全都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徐光啟看了一眼張維賢二人,麵目平靜的道:“兩位大人,今日之事就不要外傳了吧?”
張維賢和黃克纘對視了一眼。
雖然徐光啟這句話的不太客氣,但兩人也都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同時點零頭。
既然讓兩人表態,徐光啟也沒有再瞞著什麼,直接笑了笑道:“這一次的事情很大,陛下恐怕忍不下這口氣。兩位都是朝中的老臣了,想必怎麼做就不用我了吧?”
“徐閣老放心,我們自然知道怎麼做。”張維賢臉上人畜無害的笑著,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狠厲,道:“這大明的下姓朱,有人想改姓的話,也要問問我們手中的刀。當年我們的祖上能跟著太祖皇帝打下,我們自然也能護著當今陛下,護著大明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