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倚在車身上,似乎沒意識到她的窘境,挑眉問,“怎麼不進去?”
時綿綿咬了下唇,心裏懷揣著那麼一絲微弱的希望,按響門鈴。
家裏的門不是密碼和指紋鎖,而是鑰匙。
出來得匆忙,她沒帶鑰匙。
“開門!!”
久按沒人理會之後,時綿綿含著怒意喊道。
四周樹影搖曳,風吹得花草沙沙作響。
靜謐的夜裏,隻有少女近乎崩潰的喊叫。
可是,別墅裏的人,一個個都跟被下了迷藥似的,充耳不聞。
半晌之後,時綿綿放棄了。手臂從門邊滑落,垂在身側,挺直的脊背,彎了下來。
望著少女驟然耷拉下來的眉眼,感受到從她身上傳來那悲戚的氣息,薄寒野心口莫名發悶。
他走過去,手擱在少女頭上,揉了揉那柔軟的發絲。
嗓音低啞,“有地方住嗎?沒有的話,可以回我家。”
“你走吧,他們會給我開門的。”
時綿綿悶聲。
薄寒野在她麵前站了許久。
少女依舊倔強的不肯離去。
薄寒野有些不上來惱怒。
突然意識到自己對她的關注太多,擾了心神,薄寒野目光一凜。
聲音也冷了下來,“那你就一個人站到亮吧。”
完之後,他便轉身離開。
引擎聲發動,他走了。
時綿綿這才背靠著大門,緩緩跌坐在地上。
她將臉埋進膝蓋裏,隻露出一頭五顏六色,迎風招展的頭發。
前世,她把頭發染色,穿著不倫不類的衣服,跟著一群看著不三不四,實際很將義氣的人玩。
她從怯懦自卑的少女,變成混社會的不良女孩,其實是為了吸引家人的注意。
她隻是想體會一下完整家庭的溫暖。
有父親有弟弟,還有奶奶。
可是好難啊。
這是她兩輩子都求而不得的東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月亮羞澀的藏在雲朵身後,樹上的蟬鳴聲漸消,花瓣蜷縮。
時綿綿腿都麻了。
半睡半醒之間,她騰空而起。
正要驚呼,便聽到熟悉的聲音,“傻不傻?不會自己找個地方休息?真想坐這等到明?”
反應過來這人是誰後,時綿綿驚慌的心瞬間平靜下來。
“你才傻。”
她將毛茸茸的腦袋擱在薄寒野頸肩,聲音悶悶的。
被他強硬打包塞到車上,她連手機和錢包都來不及來。
想找個住的地方都不行。
“還敢頂嘴?”
薄寒野聲線微涼,卻又帶著股不清道不明的溫暖意味在裏麵。
正要教訓下懷裏的東西,薄寒野倏地身體一僵。
頸間,落在一滴溫涼的液體。
她哭了。
“你……”
剛開口一個字,薄寒野就犯了難。
他不會哄女人。
要是有女人敢在他麵前掉眼淚,他不把人踢開都算好的了。
“嘖,為那那種人掉眼淚,你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明明是安慰的話,可出來的語氣,怎麼就那麼欠揍呢?!
時綿綿暗暗磨牙,恨不得一口咬在他的身上。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時綿綿啞著聲音,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