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此刻已經顧不上周晝了，他強烈的職業習慣和添油加醋的本事讓他精神一震。
他當即就忘記了自己前一秒看淡生死的處境，立馬從懷中掏出紙筆，席地而坐，飛速的寫了起來。
那在懷中揣了許久的毛筆早已幹涸，他忙不迭的將毛筆伸到嘴裏，用口水潤濕，忽然身體一僵，然後抬頭問道。
“你可有證據？”
不瘋魔不成活，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他抬起頭，那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周晝，眼神犀利。
“你們還需要證據？”周晝有些懷疑。
“那是自然，京政報社從來，都是以事實話的。”
添油加醋是要建立在事實基礎上的，男子爭辯道。
“證據自然是有的，那李家少爺的包廂裏可有不少花樓裏的姑娘。”
周晝拉長調子，不慌不忙。
“你可有親眼所見？”
男子急了，這可是一個大料，足可以讓世人知悉李尚昀的真實秉性，作為坊間“言官”，他們義不容辭。
“雖未親眼所見，但我聞見了。”
周晝挑了挑眉，語氣自信。
“聞...聞見了？”
男子自然不相信周晝的話，又追問道。
“李家少爺身上的脂粉味可不輕，仔細聞的話，不少於四種，且脂粉味濃烈，不似官家女輩所用。”
周晝斜了一眼他，慢悠悠的道。
她對脂粉並甚興趣，但過去常常聽董珍珠提起，便知曉一二。
脂粉以粉質和氣味進行優劣劃分，好的脂粉貴在粉質精細，氣味平淡如水。
餘下那些較次的脂粉價錢便宜，以濃烈撲鼻引人矚目，通常隻有較低級的青樓的女子才會使用。
還有一種脂粉，粉質夾於二者之間，味道略微甜膩，隻有那些生意好規模大的青樓會給身價高的姑娘使用。
回憶如海如潮，當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個消失無蹤的身影，她那原本明亮閃耀的雙眼暗了下去。
周晝閉上雙眼，用力拉回思緒再重新睜開眼睛。
李尚昀身份不低，且口味刁鑽，好麵子，皮相差些的姑娘自然看都不會看一眼。
“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附近的暖玉樓詢問。”周晝回答。
先前她從林香玉那裏得知，離芋仙閣最近的青樓，名為暖玉閣，是京中有名的消遣場所。
男子還是想不明白，“那你如何確定是暖玉樓？”
他過去領的任務，跟了不少的世家公子和朝廷大臣，出入過不少花樓，自然識的暖玉閣，這座花樓在京中名聲可不。
“暖玉樓距離芋仙閣最近，出來吃酒，圖的便是快活，李尚昀不傻，自然不會舍近求遠。”
男子聽完周晝的分析，不自覺的點點頭。
“請問...姑娘....與唐公子是何關係？”
蒼蠅隻盯有縫的蛋，他此行的主要目標人物，便隻是那上了京政報社調查單子的李尚昀，自然無意牽涉其他人。
再則，那唐家的少爺一向口碑良好，與他共事的同僚中有一位，過去追著他跑了一段時間，最後結論是，生活作風幹淨的不似官家人。
麵前的少女今日與唐家少爺一同出現，看來定然關係匪淺。
“萍水相逢的關係。”周晝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