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喬分析武山贇的種種。
外敵來犯,他參軍上戰場抗日,對上峰撤退的命令質疑,被開除出國軍軍隊。一腔熱血,報國之心,被貪生怕死的國民黨軍官掐滅。
若是投入日本人懷抱,他有一身本事,升官發財都不是問題。可是,他沒有那樣做。可見,他不是心胸狹隘之人。愛憎分明,什麼事能做,什麼不能做;清清楚楚,他有是非觀。
胡峰調查過,他也不是黑道上的,沒有青紅幫的朋友。
沒有特殊愛好,沒有成家,與老父親住在一起。生活上簡單,上班在法租界巡捕房,在租界地域辦差巡邏。下班後基本是回家。
他為何接近顧語霓?
男人對女人的傾慕?不排除這個可能。
顧語霓托李叔要他注意武山贇,就不是男女關係那麼簡單。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他,會是軍統的人嗎?
楚遠喬覺得有必要找莫令坤了解一下。
莫令坤與他有約,不能去軍統上海站,隻能通過聯絡員呂七傳送信息。但是,呂七很久沒露麵了。這件事不能耽擱,眼下情況不明,他必須立即找到莫令坤。
“胡峰,咱先不回警局。”楚遠喬望一眼胡峰,說道:“先去霞飛路,你在附近停一下!”
“哦,好!”胡峰點頭,興衝衝地問:“處座,去辦案嗎?需要立刻召集咱兄弟們嗎?讓他們到哪裏集合?”
胡峰一聽說辦案就來精神,想為處座再立新功。
“胡隊,”楚遠喬麵色一黯,眼眸透出一道寒光。“扯什麼,好好開車!”
“哦,是!”
胡峰伸一下舌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真不該問這樣愚蠢的問題。
處長心思深沉,做事嚴謹,講究戰略戰術。若是有行動,命令早該下達的。
汽車駛上了霞飛路,遠遠地,就能瞧見錦江飯店。
“胡隊,停車!”楚遠喬道。
他出其不意。胡峰有些措手不及,趕緊連忙踩下刹車,汽車嘎地一聲停了下來。
“處座,您在這李下?”胡峰討好地問:“我將車停穩,陪您過去嗎?”
“你陪?……”楚遠喬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不嫌累嗎?老老實實在車裏等著!”
“哦,是。”
胡峰立即縮回了頭,像打蔫的茄子窩在座椅上。
“胡隊,”見他如此不堪打擊,楚遠喬不忍心,又道:“朋友家裏的女眷,帶著別人去,是不是不太好?”
“是是,……;處座放心,胡某的嘴嚴嚴的,絕不會胡亂掰扯!”
處長一說是女眷,胡峰自行腦補想了太多。
楚遠喬搖頭;也不想糾正,且由著他去。
他戴上禮帽,將風衣的領子豎起,吹著口哨,斜插著口袋走進了一條胡同。
胡同裏人很少,幾乎沒什麼行人。幾個擺攤的小販在有一搭沒一搭吆喝生意。
他往前走了一步,確定後麵沒有人跟蹤。他突然折回走上正街,快步朝錦江飯店走去。
他有極強的記憶力,靠著回想,毫不費勁找到了上次來的那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