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渾身一抖,幾乎是用瑟縮的聲音,試探的問道:“你……你是誰?”
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卻不是回答她,又一聲難忍的低喘聲,“啊~~~”
宋離徹底慌了神,她一開始還在幻想著也許是韋子梵故意嚇她,逼著她低頭,可是直到看到男人的樣子,他是來真的了。
一身破褸爛衣的男人,因為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一頭油垢的頭發足以說明這個男人絕對不是正常人。
宋離雙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的領口,眼神不時的向門口看去,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下的動作,慢慢的拉開與男人的距離。
門外是喧鬧的音樂聲,包間裏安靜的隻剩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宋離看準時機,轟的一下站起身朝著門口衝刺而去。
因為宋離的動作,站在不遠處的男人似乎反應過來,猛然抬起頭,在看到宋離身下的一雙大長腿的時候,原本就失去控製的神誌更加混沌起來,一雙眼眸沾滿了猩紅。
宋離逃命般的跑到門口,一拉門把……
“咯噔”一聲,門在外麵被反鎖了。
一陣恐慌從心底發出,宋離拚命的拍打著門板,聲音嘶啞的喊道:“開門!開門!韋子梵快給我開門!救命啊!救命……”
聒噪的音樂聲中,宋離的求救聲如同蚊蠅一般,也或者根本就沒有人在意,這個地方就是消遣快活的地方,似乎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宋離的嗓子都喊啞了,紅腫的雙手已經察覺不到疼痛,絕望的窒息感襲來,因為害怕,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就連呼吸都變得安靜襲來。
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宋離驚恐的轉過身,就看到男人破衣襤褸的朝著自己走過來。
借著昏暗的燈光,宋離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
男人大半的臉淹沒在髒亂的頭發裏,顯露在外麵的臉上布滿了灰塵,一雙眼眸充滿了不正常的神采,身為醫生,宋離知道那是……藥。
藥?
‘轟’的一聲,宋離隻覺得心裏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了。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韋子梵會這麼恨她,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恨,竟然用藥!
這麼多年,她為了緩解他心裏的仇恨,忍辱這麼多年,一個人將所有的罪孽都攬在自己身上,整整十年,她用了十年的時間換來的竟然是他的毀滅。
他要毀了她。
宋離隻覺得渾身一陣寒意,心像是被鋒利的刀子割開一般,鮮血淋漓的展露在他的麵前,他卻視而不見甚至隨意踐踏。
十年救贖摻雜的是十年的愛慕。
從媽媽第一次領著宋離來到韋家,宋離第一次見到當時還是溫潤有禮的韋子梵,一身好看的運動裝,因為剛剛打完籃球,額頭上還掛著汗珠,順著他精致的臉頰滑落。
好漂亮的小哥哥啊。
那年她13歲,他17歲。
最好的年華,她遇見了他。
小時候的感情最是純真,不摻雜絲毫的其他。
在馮慧麗沒有成為韋太太的時候,在真正的韋太太沒有去世之前,他跟她也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無憂的時光。
也曾互許終身,執子之手的諾言總是經不起現實的風吹雨打。
後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恨透了她,也讓她從此隻能是路人,愛情在萌芽中便被抹殺了。
為了表示對新任韋家夫人的尊重,韋明禮特意將婚禮選在了宋離18歲生日當天。
高朋滿座,幾乎N市的上流社會茶餘飯空裏談論的都是這場不可思議的婚禮。
保姆變正室,想來還是極具吸引力的話題。
韋明禮馮慧麗洞房花燭夜那天晚上,同樣是她跟他的第一次。
痛徹心扉的成人禮。
他帶給她的最後一份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