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還塵緣,定塵埃(1 / 3)

逃離了城市,我卸下作家的職責,也隻不過樸實的鄉下丫頭。

打拚多年,早讓我更懷念家鄉的綠水青山了,傷痛了,就回家,心累了,就回家。

剛下了車,窄窄的小徑將我送轉,不知不覺來了爸爸的墓前,這是我工作幾年後托人回來重新修的。

由於工作原因,一直未來拜見,那張灰白的三寸頭像貼在墓前,似乎也含著擔憂的目光。

爸爸,是您在擔心我嗎?

我的心陷入無線低穀,不禁憶起那段不美好的歲月。

辦理完父親的喪事時,我沒有心思再繼續學習。

又是一次偶遇,或者說,莫教授是刻意在等我。

仍然是歐明的櫻花樹下,四周安靜得隻能聽見微風穿過草坪的沙沙聲。

她告訴了我她的過往。她說,她叫童梓蕁,曾經也是童芊蕁,可她不能以這個身份活下去。

她也失去過親人,因此勸我要振作。

她說,關於二十幾年前的一場官司,十幾年前她做過一件很傻的事情。

她說,她活了快五十歲的一半,是歐律師讓她明白什麼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她的一生,也很坎坷。經曆了身世的漂泊,撲朔迷離的親情,恐怖分子的連番打擊,以及在仇恨中的迷失……

“那明初呢?你還愛他嗎?”

她告訴我,明初不是他的哥哥!

於是我覺得,他,也許是教授真正愛過的人!

但那隻是曾經。

她抬頭忘了望星空,櫻花飄零在她秀發上,顯得有些淒美。

她不說話了。

我們兩個在路邊坐了很久,吹著夏日晚風。

忽然,有一個黑影出現在視線裏。

是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他沒有戴墨鏡,瞳孔是複古的墨色,看久了就會讓人感覺深邃。

莫名地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也不知道他過得該幹嘛?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輕輕的走到莫教授麵前,將手遞給她。

我靜靜的望著這兩個人。

“走了。”

男人嘴角微微上揚,又出一絲微笑。

我心裏篤定了,那個人就是莫教授口中的“笨蛋”“流氓”“痞子”“丈夫”!

莫教授很幸福地笑了笑,將手搭在他的手上。

歐律師注意到了我,禮貌地向我點了點頭,卻沒有一絲表情。

果然,他的溫柔隻留給她一個人。

他們甜蜜的依偎在一起,要離我遠去了。

“他,是我的初戀。”

我驚訝的抬起了頭,望向那遠去的背影。莫教授的話還飄蕩在我的耳邊。

“他……是我的初戀……”我一個人在原地喃喃自語,體味著這其中的深意。

我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心靈不管如何痛苦,生活仍然還在繼續。

那時的我隻是想著:不行,我不能哭,我得和哥哥一起扛起這個家!愛情不是麵包,我還有我的家人!

於是,我選擇了輟學……

我的淚光模糊了視線,上前半蹲在墓碑前,輕輕伸出手去,觸摸碑上冰冷的文字,“黨林,黨米兒之父。”一個個字都刻在心底的痛。

“爸,我好想你。”我終於嚎啕大哭,報膝痛聲捶胸,感到撕心裂肺,腦海中思緒不斷湧現,爸,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把心交出去的,我沒有聽你的話,現在你在天國看到女兒如今的痛苦,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天真呢?

爸,我想不通,為什麼?為什麼我默默守護他那麼多年,卻換來他一場無情的騙局?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騙我,不愛。有那麼難開口嗎?

他分明又闖入了我的生活的,爸,當時我該不該聽他把話講完呢?我也沒有接他的電話?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接受現實吧,你都欺騙自己十年了,還不夠?黨米兒,別找借口了,你是被上帝拋棄的人,父母拋棄你,連你愛的人也不會愛你,你有什麼資格傷心?

“爸”我口齒不清中,不知哭了多久,輕聲呼喚著爸爸,希望能尋得一些慰藉,可是,留下的,隻有一襲山氣和寒人冷風。

快傍晚了,整理了一下容顏才打算回家,沿途極力地調整心情,怕給家人帶來負麵情緒。

“哇,這兒誰呀?我瞧瞧,呀,是黨家女兒啊!”在途中突然有位大嬸打量了我,抓住我的手,很激動地說。

我隻抿了抿嘴角,實在沒有太多精力。

“怎麼?不記得我了?我是你鄰家大娘,小時候,你愛來我家玩,總被你媽逮回去念功課啊。”她見我不怎麼熱情,又嘰裏咕嚕說了一通,我自然知道媽媽叫我回去不是“逮”。

“哈,如今掙大錢啦,回來孝順老人?!”她又瞥了我一身淡藍色的大衣外套,諂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