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中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聯係,也不需要聯係,隻要知道彼此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就好,可,若是那個人不在了呢?
越無崖不清自己心中是個什麼感覺,悲傷嗎?似乎也沒有太多這樣的悲傷,可到底還是有幾分不出的悵然,當年的師兄妹四人,到頭來還是隻剩下自己一人了。
越無崖忽而輕歎一聲:“起來,你還要喚我一聲師叔!”
祁辰不由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這個消息:“您不是隻有兩個師妹嗎?”按照扶風當初的法,越無崖和沈千容、沈千淩姐妹二人一同拜在廣陵子門下學藝,怎麼現在自己的師父也成了廣陵子的弟子?
此時,越無崖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依然是那副超然脫俗的模樣,隻是眼眸中多了一層淡淡的霧色:“初次見麵,我又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不該請師叔喝杯薄酒嗎?”
祁辰被他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折噎了一下,於是隻好順著他的話往下道:“師叔喜歡喝什麼酒?”
越無崖的眸中劃過一抹淡淡的懷念:“屠蘇成醉飲,歡笑白雲窩。有人曾同我過,酒有千種,卻唯有這屠蘇酒最熱鬧,今晚就喝這屠蘇酒吧!”
“好。”
忘憂酒館。
越無崖抬頭看了一眼匾額,不禁歎道:“原來這家酒館還在啊!”二十多年過去了,這匾額早已不是從前的匾額,上麵的名字卻是分毫未變,就連字體都與當年如出一轍,看來這酒館的主人也是個戀舊的。
掌櫃的原是在櫃台後查賬,聽見這話不禁笑著迎了出來:“看來這位客官也是咱們忘憂酒館的老人了,裏麵請!”
“你們這店裏的裝潢竟也與從前一模一樣!”越無崖忍不住感歎道。
掌櫃的笑了:“我是個愛躲懶的,店麵裝修又實在勞心費神,索性便維持了原狀,現如今,這店裏的東西舊是舊零,但也別有一番味道。”
“掌櫃所言不錯,依我看,這店鋪自然是越老越好,尤其是酒館!”越無崖毫不掩飾地讚道。
那掌櫃的聽見這話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了幾分,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意味:“二位喝點什麼?”
越無崖這回卻是不話了,隻笑嗬嗬地望著祁辰。
祁辰瞧著暗覺好笑,合著這位是怕自己反悔了不付賬麼?於是痛快道:“來兩壇屠蘇酒,再煩勞掌櫃的看著上幾個下酒的菜!”著便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櫃台上。
掌櫃的收下了銀子,應道:“得嘞,二位請先尋個位置坐下,酒菜一會兒就來!”
這個時辰恰好是酒館裏最熱鬧的時候,酒客們三三兩兩地坐著,或舉杯對飲,或獨自酌,靠窗的位置都已經坐滿了,祁辰和越無崖便隻好挑了靠牆的一張桌子坐下。
剛坐下不多時,夥計便端著兩壇子剛開封的新酒上來了,蓋子一打開,清冽的酒香撲麵而來,祁辰給越無崖斟了一杯酒:“越前輩似乎與我想象的不大一樣。”
“哦?”越無崖饒有興致地睨了她一眼:“看,怎麼個不一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