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開學的時候梔子花已經發出了新的綠芽,點綴在墨綠的大叢葉子間,深淺不一的顏色使它層次分明起來。
因為高三延長了晚自習的緣故,卿歡他們回家越來越晚,每也越來越疲憊。在這個讓所有高三學子兵荒馬亂的日子裏隻有阮盡南還和從前一般悠閑,每下午大家都在晚讀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在球場上打球,反正他也不愛學習,班主任也懶得再管他。
卿歡一到晚讀的時候就坐立不安,差都開到了太平洋,看不到阮盡南她就覺得好像缺失了什麼。
在離晚讀結束還有五分鍾的時候她偷偷跑了出去,偌大的校園裏空蕩蕩的,嘈雜的念書聲像春風一樣吹遍了各個角落,就連她去超市買水的時候都仿佛聽得到類似“大弦嘈嘈如急雨,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珠落玉盤……”又或者“唯物辯證法的聯係觀……聯係的普遍性就是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處在相互聯係之中,任何一個事物都與周圍其他事物有條件的聯係……”。
卿歡到球場邊的時候阮盡南遠遠的看過來,她跳起來衝他揮手,他波瀾不驚地轉過去繼續投籃。
卿歡就在一邊的花壇邊坐下來,手裏拿著一瓶礦泉水,嘴巴裏含著一根棒棒糖,雙手放在膝蓋上托著腮看他。
晚讀結束的鈴聲響起來,空蕩蕩的校園裏人漸漸多了起來,教學樓上明亮的燈也亮了起來,阮盡南才拍打著籃球走過來。
他一邊甩著額頭前頭發上的汗珠一邊撩起白色的短袖衣領擦了擦臉。他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凸起,輕輕地跳動著。
卿歡把水遞過去,阮盡南接過來咕嚕嚕灌下去半瓶。她看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疑惑,為什麼男生這麼大口的喝水卻從來不會嗆到呢?
“快點回去寫作業。”他喘著氣,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被燈光暈染著,“你不寫好我抄什麼?”
“知道了。”卿歡一臉不高胸站起來,把嘴裏的棒棒糖嚼碎。她走了幾步又回頭叫他,“那你快點回教室哦。”
阮盡南點點頭。
剛剛撥到耳後的碎發又掉下來,胡嫣有點火了,把筆蓋取下來把碎發固定了起來,繼續拿著鉛筆在草稿紙上計算。
晚讀結束了,草稿紙又用完一張,她看著密密麻麻的紙張又看看空白的習題,沉重地歎息。
好煩。她抬起頭來環顧四周,大家都在低頭做題,她有點累了。從到大她做什麼事都不出彩,包括讀書,她是沒有半點賦,屬於事倍功半的那一類。
但……有的人就屬於事半功倍,擁有賦的那一類。比如,塗城。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側過頭去用餘光看了看塗城,他正在整理課本。她觀察過,當別人還在埋頭苦算,奮筆疾書的時候他就已經計算清楚,條理清晰地寫下了過程與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