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動靜,病榻上的南禦皇帝緩緩地將頭扭了過來,看向了安寧公主的方向;一旁的一隻手還費力地要抬起,像是想要將安寧公主招到自己的身邊來;他張開嘴,十分緩慢地呼喊著:“苓……兒……”
安寧公主倏然垂下眼眸,沒有回應南禦國皇帝,嘴角似乎是微微扯了一下,又似乎是什麼變化都沒有。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南禦國皇帝身邊,慢慢地跪坐在了病榻前。
近距離地觀察下,皇帝的病態顯現得更加明顯。
臉色已經有些蠟黃,並且從鬢發周圍已經蔓延出了一些黑斑;雙眼渾濁不堪,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焦距,瞳孔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擴散。
誰都想不到,這樣的一個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的人,在一個月之前,還曾在朝堂上頤指氣使,指著百官大罵,中氣十足地將一幹屍位素餐的官員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見安寧公主來到了他的身邊,南禦國皇帝慢慢地綻放了一個笑容。可是這個笑容在他僵硬的臉上,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
他的手顫顫巍巍地伸起,似乎是想要放在安寧公主的手上,對她些父女之間的體己話。可是實在是已經沒有了什麼力氣,胳膊還沒有抬起兩指高,就重重地垂下了。
安寧公主跪坐過來之後,就冷眼看著病榻上的皇帝做著這番舉動。她心下翻騰許久,還是沒忍住,出口諷刺道:“到現在還在做這些無用功,何必呢,父皇。”
南禦國皇帝聽了安寧公主的話後,艱難地搖搖頭,似乎是想要對安寧公主解釋些什麼。可是不等他將話出來,安寧公主突然之間就情緒波動起來,冷笑著附在皇帝的耳邊質問道:
“你想些什麼?你以為你現在裝作這樣一副父女情深的樣子,就可以把當年帶給我的傷害一筆勾銷嗎?父皇,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這副樣子,讓我覺得惡心!”
南禦國皇帝的瞳孔猛地擴大了一瞬,想要些什麼嘴裏吐出來的卻全都是“嚇嚇嚇”的氣音。
太醫們全都慌張地施針按穴,好不容易才將南禦皇帝的情緒給安撫下去,又救起了南禦國皇帝的這一口氣,這才全部都跪下朝著安寧公主的方向使勁磕著頭,哭喊著道:
“求殿下開恩,不要再刺激陛下了。臣等奉命在這裏照顧陛下,家中還有妻兒老母,求殿下饒過臣等吧!”
安寧公主看著痛哭流涕,滿臉擔驚受怕的這些太醫們,用十分嗤諷的語氣對他們道:“諸位在怕什麼,怕他被本宮氣死之後,拉諸位陪葬麼?其實諸位根本不用怕,他現在隻是個外強中幹的將死之人,如何還有能力將諸位一竿子打死?
本宮做個保證,隻要你們能讓本宮在這兒,把話好好一,個幹淨透徹明白,本宮就保證你們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