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藥汁熬得濃稠,梁沁熄了火,又取了燒水壺,將水燒開。
一手端著藥汁一手提著一大壺熱水,進入清微殿內。
清微殿的格局為東西橫向,右邊是起居室,與外殿僅用紗幔和多寶閣隔開,是為半敞開式寢殿。紗幔看著輕薄,其材質卻是名貴的雲霧紗。
雲霧紗因看起來如雲似霧而得名,雖薄薄一層,也足以阻隔饒視線,甚至連神念都能格擋在外。且還不會擋光,許多大戶都會拿來做紗帳布簾。
將浴桶搬進寢殿,兌好了水,又把藥汁倒進去。梁沁拍了拍手,轉身走到外殿。
“師尊,可以沐浴了,”她邊朝書案那裏換了一聲,邊勤快的把紗幔放下來。
誰能想到她堂堂太玄宗宗主的首徒,幹的卻是奴仆的活兒。罷了,既然是供人家使喚,還是應該有些眼力勁的好。
李承濟自剛才起就在批閱折子,聞言隻“嗯”了一聲,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字寫完。
合上折子放到一邊,這才慢悠悠站起身來。
梁沁狗腿的跟著李承濟進入內殿,還未到達浴桶前,他猛然回過身來:“你進來做什麼?”
“服侍師尊沐浴呀!”不是你的嗎?
“不必了,你回去歇著吧。”李承濟始終一本正經的模樣,可那不心紅聊耳根卻已經出賣了他。
“師尊還會害羞呐,”不會是老處·男吧,梁沁頗為驚奇的用當年在萬秀坊學的秘法,探了探對方的丹田。
頭頂上的男人立刻黑了臉:“出去!”
梁沁撇撇嘴,心裏卻笑成了一片……
一路笑著回到清月閣,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兒,才止住。可不能再笑了,肚子都笑抽了。
每日太陽剛剛升起,景元就會準時駕著鶴來到清微殿前。先把一早采買來的食材放到——廚房;然後從袍袖裏取出奏折,放到清微殿內的書案上,再把昨日批閱好的收走;最後顛顛的跑到荷花池邊,找到正在晨起練劍的李承濟,將一些需要奏報的事件,口頭奏報上來。
景元今日刻意四處查看了一下,不見那新收的師妹的蹤影,心中納悶,此刻站在李承濟身邊便有些愣神兒。
“……賀家那邊有什麼反應?”李承濟收了劍,撇了眼目光呆滯的景元。
“啊?哦,賀家,”景元趕緊收回思緒,“賀三長老的意思,請求您能再收個徒弟。他家的那個火靈根,至今還沒拜師呢。”
這件事,李承濟早就明確表態過。當年賀家測出火靈根時,便已經上過折子了,他婉言拒絕,如今也不會因為他要收旁人為徒,而有所改變。
默了一會兒,他隨口問道:“賀家有幾個金丹了?”
“加上賀家家主,一共有五人。前段時間聽,六長老門下的賀清風也快要結丹了,他們家若再出個金丹,恐怕在咱太玄宗的勢力,未免就太大了。”
李承濟的清俊麵容,有了些許暗淡。
太玄宗創派之初,賀家之祖拜入開山祖師門下。因資質不高,修行至築基,便壽終隕落了。然而自此,他的後代們在太玄宗開枝散葉,經過這上萬年,成簾今宗內最大的家族。
倘若李承濟修為還在,他倒也不會把一個的金丹家族放在眼裏,然而如今,他不得不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