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管家怒道:“我是在問阿九姑娘的意思,哪裏容你這個下人回話。”
我不滿的搖搖頭:“我的意思,他已經替我說了啊。”
付過了兩千銖青銅幣,我扶起那個跪在地上的女孩,看到她衣衫單薄,在寒風中瑟瑟發胖,嘴唇已經凍得發青,便解下了自己的貂皮披風,幫她裹在身上。
台下眾人響起了一片驚歎之聲,解下了披風的我更顯身形瘦削,一件淡紫色的綢衣更是襯得風姿綽約,我緊緊拉著那個女孩的手,微笑道:“這下子好了,我可算是有個伴了,叫你什麼好呢,我叫阿九,難不成叫你阿十。”說完後,撲哧一笑。
那個女孩眼睛直直的看著我,然後“撲通”一跪:“粗笨丫頭多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我扶起她,一手拉著她,一手拉著雪生,開心無限,笑道:“今天真是高興,我有了雪生,又有了多多,我請你們喝酒吧,雪生,南陽哪裏的酒館最漂亮,做得菜最好吃。”
雪生的看著我,眼中露出讚歎溫暖的情感,隻是眉宇間卻有著一層深深的憂色,他是在為我擔心嗎?
午時,我們去了南陽一家熱門非凡的菜館吃飯,這家菜館的名字叫醉仙樓,裏麵的廚子做魚最為拿手,雪生跟我推薦了此地,我們一進來,就隱隱感到雪生曾經的地位一定不凡,因為這裏是一個隻有富人才會出沒的場所,所有的包廂都是風格各異,就連招待散客的大廳也裝飾的富麗堂皇,在現代社會很少見到這樣裝修風格的飯店,我心醉神怡的打量著。而我身邊的兩個人,舉止之間卻象來到常去的地方一樣非常自然。
一個幹淨靈巧的夥計上前來招呼我們,我興衝衝的問道:“多多,你喜歡吃什麼,盡管點。”
多多低著頭:“小姐能賞我一口飯吃,已經是極大的恩寵了,哪有主人讓丫頭點菜的道理。”
我無奈的看著,她很堅持,而我對這裏的菜品又非常不熟悉,於是又充滿希望去問雪生,隻是向雪生望去,他正冷冷的看著多多,嘴裏不屑的發出“哼”的一聲。
多多突然一拍桌子,我嚇了一跳,果然是個烈性女子,她對著雪生怒道:“你亂哼什麼?”
雪生冷笑道:“真是撒慌都不眨眼的人,枉我家小姐冒這麼大風險從那個狼窩裏把你救出來。”
“我怎麼撒慌了,小姐對我的再造之恩,我願意以命去回報。”她的眼睛似乎能噴出火來。
雪生冷冷的道:“聽說羅大夫有兩個女兒,大小姐名叫芷清,美貌無雙,二小姐名叫芷柔,才藝雙絕,但不知你這個多多是哪裏的二小姐?連真實姓名都要欺瞞小姐的人,還敢說什麼知恩圖報?”
看到我的兩個新朋友之間非常不友善,而我又從來沒有經曆過勸架這種事,隻好低聲的試著勸道:“雪生,多多,你們別吵了好嗎?”
我的聲音雖輕,但是他們兩個突然都住了口,一言不發的互相怒視著。
我拉起多多的手,微笑道:“多多,這個名字很好聽啊,聽上去很可愛,我很喜歡啊。”
多多的眼中漸漸蒙上了一層淚霧,過了半晌,她哽咽道:“我沒有欺騙小姐,我的大名叫羅芷柔,可我是庶出,親娘早逝,大娘和父親都不喜歡我,他們給我起了一個小名,叫多多。多多,就是一個多餘的人,在羅府,從來沒有人叫過我芷柔。”
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雪生臉上的神色雖然有點緩和,但仍然冰冷。而我現在迫切的想安慰多多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就象是剛交上了新朋友,特別想做一點事情,讓她們開心。因為我除了哥哥,從來沒有過朋友。
“剛才聽那個人販子說道,你的姐姐被賣到了燕春樓,你別擔心,有時間我去幫你把她贖出來。”
“小姐,”多多的臉色突然蒙上一層驚慌和恐懼,“小姐,千萬不要。”
“哼!”雪生又繼續哼著。
“我和姐姐之間沒有絲毫姐妹之情,從小,她就虐待我,妒忌我長得比她美,才華比她出眾,在我身上施了千般酷刑,若是小姐將她贖出來,她一定會再度害我。”
雪生冷笑道:“真是鐵石心腸,自己得了新生,就不顧自己的親姐妹的死活了。”
多多咬著牙,突然卷起她的衣袖,她的手腕上,遍布烙痕:“這些都是姐姐心情不好的時候,用燒紅的鐵片烙的我,小姐若想看,我的身上還有其他的傷痕。”
我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那些張牙舞爪的傷痕,他們年代久遠,又新舊不一,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一定經過了長期的虐待。
我幫多多拉起衣袖,蓋住了那些傷痕:“多多,你放心,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姐姐,你姐姐沒有做到的那些事情,由我來完成。讓我來疼愛你,寵著你,讓你做一個幸福的妹妹。”
“小姐。”多多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除了流淚,她似乎已經不會再說別的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