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會推,你是府裏的管家,事兒沒辦好,我隻準找你,與其他人無幹。”
老夫人滿目沉吟,又道:“你是顧姨娘帶來的人,她提拔你當了管家,你如此克扣夫人衣食,難道是顧氏授意的!”
陳管家一聽,忙搖頭道:“這事與三夫人無關,她毫不知情,都是那幾個婆子私心重。”
“三夫人?”老夫人眼裏的寒冰越積越深,冷聲道:“一個賤妾,何時成三夫人了?你們眼裏還有沒有夫人?我老太太還沒死,你們一個個竟爬到我頭上來,是不是不想幹了!”
“奴才惶恐,奴才沒有,隻是下人們私底下叫慣了,所以……”
陳管家這下子身子都嚇軟了,剛才的戾氣全化為烏有,見老夫人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蘇葉曦也冷冷盯著陳管家,父親還沒升顧氏為平妻,他們下人倒叫上了,誰給他們的權利。
想到這裏,蘇葉曦忙給老夫人順了順氣,故作不解的道:“祖母,曦兒聽人說,咱們翊國嫡庶極為分明,顧姨娘隻是個姨娘,陳管家竟叫她夫人,這要是傳出去,讓人抓了辮子,萬一別人參父親一個嫡庶不分、抬妾貶妻之名,任是誰都擔當不起。”
蘇葉曦說得誠懇認真,麵上一片擔憂,好像真為相府好,任人看不出她話裏的算計,邊上的沈氏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老夫人思慮一下,冷冷盯向陳管家,沉聲道:“還私底下叫慣了,你們是想致相府於死地?要是相府顏麵受損,陳管家你擔當得起?”
陳管家一聽,嚇得直搖頭,心裏更恨蘇葉曦,忙道:“奴才知錯了,奴才以後定不亂叫,一定緊守本分,好生伺候夫人,請老夫人息怒,饒奴才這一回。”
老夫人抬眸冷笑一聲,“我管你知不知錯,光克扣夫人吃食這一條,都夠你受的。要不是看在你多年為相府盡心的份上,我早把你打發出去了。莊姑姑,傳令下去,陳管家目無主子,克扣主子吃食,不分尊卑亂叫姨娘為夫人,罰俸一年,反省思過三日,且不能再插手夫人小廚房的事,以後夫人小廚房的事由李嬤嬤頂上。”
幸而隻是罰俸一年,陳管家一邊叩頭謝恩,一邊去抹頭上的冷汗,得到老夫人首肯後迅速退了出去,蘇葉曦緊握住拳頭,這次沒抓到陳管家最大的過錯,暫時留他幾天,待時機成熟,她要一刀刀剪掉顧姨娘的枝葉,看她如何在府裏作威作福。
染香園裏,顧姨娘彈琴累了,嗓子也唱啞了,便喝了口茉莉水,氣憤的走到院子裏開得正豔的一株百合花前,操起百寶嵌盒裏的剪子,對著百合嘩嘩嘩的亂剪一通,剪得百合花一片淩亂,散落在地。
王嬤嬤一把按住她的手,緩緩奪過她手中剪刀,開始細心的修剪起那株百合來,將原本雜亂的花束修得整齊清秀:“你剪了它們,它們明年照樣會開,最好的辦法是連根拔起,讓它們沒有開的機會。你這樣胡亂剪一通,別人一眼就知道你在虐待百合,隻會同情花和指責你。要想除掉多餘的花朵,咱們得慢慢修剪,要有耐心,在除掉它們的同時,把花修得很好看,隻留你一朵一枝獨秀,姨娘平素最善隱忍,怎的今日不懂這道理了?”
顧姨娘一聽,由如醍醐灌頂的看向王嬤嬤,“輕薇多謝嬤嬤提點,你說得對,我不該那麼衝動,再過兩年,蘇葉曦就要嫁人了,到時候,她一走,憑沈菁那個懦弱的性子,還不被我牢牢捏在手裏,任她蘇葉曦有再大的本事,也管不了自己娘家的事了,況且……”
說道最後,顧姨娘美眸泛起一絲陰狠,嘴角勾起一抹陰險殘忍的笑。
吃完飯,蘇葉曦便回到了冰心閣,坐在院內的椅子上抄寫詩集,初秋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知畫站在一旁,道,“大小姐,染香園那邊終於安靜了一會,相爺還是沒有去看她,奴婢看來,隻怕這顧姨娘是真的被相爺冷落了。”
蘇葉曦聽罷,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以他那個父親多情的性子,顧姨娘的手段,怎麼可能就這麼失寵。
這時候,門外有婆子道:“大小姐,少爺院子裏的四點來了。”
“進來吧。”
蘇葉曦用毛筆沾了墨,在宣紙上落下了一筆。
卷簾掀開,隻見那書童四點匆匆走了進來,一臉交集,道,“大小姐,少爺出事了!”
“……”蘇葉曦一聽,猛地站了起來,隻覺得眼前一昏,腳下一軟,手中的毛筆掉在了腳邊,那白色的繡花鞋麵立即被染黑了一片,“出什麼事了,說清楚點!”
“是,是,今天少爺去書院的路上時,經過花市,花市的人都在說,雪山那邊出現了一種叫做冰山玉雪的稀罕花種,種出來後,花朵在夜晚,可散發光芒,十分美麗,很多人都上山去找了,少爺也想把冰山玉雪找來送給大小姐種在院子裏,所以也去了,我陪著少爺找到了花種,但是少爺卻突然被一些黑衣人擄走了,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強,我打不過,就躲在一個山洞裏,看著人走遠了,我就趕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