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出使北魏二三事(十二)(1 / 1)

照看著太子殿下睡下,我回到房中洗漱罷,聽著外麵的蟬鳴,了無睡意,一個人坐在燈下對著靜會方丈給的玉佩發了會呆。

驀地聽到敲門聲時,我拿著玉佩的手抖了一下,很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盯著門口即刻清了下嗓子問了聲:“誰?”

敲門之人站在外麵頓了片刻,才淡淡道:“是我。”

聽到是董大人,我放下了心,將玉佩隨手放在桌上,披上外衣去開了門。

門外,董大人一手提著油燈,一手端著碗。那碗裏還在冒著熱氣。我聞到了是紅糖水的味道。不禁有些臉紅。

他該不會以為,我說肚子疼是因為來葵水了吧?

四目相望,我想起白天方丈和我說的話,於是主動地側了側身,摸了下鼻子,朝他道:“進來說吧。”

我伸頭往外四周都瞧了瞧,發現沒人,這才仔細關好門。轉身,見他已將燈與碗都放到了桌上,正在盯著那塊玉佩看。

方丈說,那玉佩是阿娘的一位故人留下的。

我想著他比我年長幾歲,在先梁王府待過好幾年,也許說不定能識得,再者玉佩放在我這也沒什麼用,於是就硬著頭皮逼著自己開了口:“方丈說這玉佩是阿娘的一位故人留下的,你若是有印象,便放在你那吧,將來興許會有用。還有,我現在也入了仕途,有些事你不必總是一個扛著,將來我也可以……”

我站在他身後,小心斟酌著說,然“幫你”二字還未能說出口,他便轉了身,望著我,變了臉色:“你阿娘故人給你的,你便留著,與我何幹?”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這忽然的怒氣從何而來。便是從前,他也沒有這樣和我說過話。

不想再看他那像淬了毒一樣的臉色,我扭過頭去看向別處,沒讓眼淚掉下來,張了張嘴解釋道:“方丈說……說我們是……”是什麼,忽然就再也說不出口。

罷了。

我這是在作甚。

既然他不想認,還是罷了。

沒有關係將來誰也不必拖累誰。

見我不再說,他站在那反倒冷笑了聲,大概覺得與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幹脆伸手提了燈,向外走去。

走了兩步,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轉身停下,皺眉,清清冷冷地望著我說道:“李四喜,我就不明白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你阿娘不過是那府裏一個無關緊要的妾罷了,你是誰根本沒人在意,你天天上趕著去攬什麼責任?你記著,在董思善這裏,兄妹相認的戲碼你想都不要想,我父王與母妃隻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無須旁人為之平反。”

董大人說完後,便提著油燈走了。

桌上的紅糖水已經沒有了熱氣。

屋子裏又開始悄無聲息。

我揉了揉酸澀到發疼的眼睛,握著玉佩,躺在榻上,熄了燈,蒙上了被子。

原來我不過是那府裏一個小妾生的女兒,難怪董大娘每每見著我是那麼的不喜歡。

但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既然無人在意,那阿爹與相爺他們又為何不遺餘力地將我推往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