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盯著膚若冰雪的女孩。
誰也想不到,在這種小村莊出生,挨著苦長大的姑娘,竟也能出落得像是玻璃做的人偶一般。
他眸光逐漸暗沉。
奈兮卻像是全然沒有察覺到,拿著大紅裙子,輕聲問:“這條裙子,是不是你家人穿過的?”
“嗯,我大姐。”
“我就猜到了。”
“你嫌棄?”
一輩子隻穿一次的嫁衣,卻是別人穿過的舊衣服。
況且,這衣服的主人,下場還很悲慘。
在村子裏傳統觀念的人看來,多少有些不吉利。
奈兮搖了搖頭,“它一定承載著你的珍貴回憶,你願意把它拿出來給我穿,我很高興。”
傅霆沉默著。
頃刻,他回答:“我姐比我大十歲,她以前愛美,搬新家的時候,也是穿著這條裙子在村子裏招搖。”
奈兮若有所思,“有時候太過於招搖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說的對。”
傅霆看著奈兮,眸底暗光流淌。
奈兮輕輕握住了男人的大手,問道:“能不能多告訴我一些關於你家人的事?”
“……今天不適合說這些。”
傅霆顯然不願意提起。
他的目光,緩緩從奈兮肩頸淌過,“以後有機會,我再告訴你。”
奈兮點點頭,把紅裙遞給傅霆:“幫我穿。”
傅霆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他靠近奈兮。
忽然,奈兮笑著開口問:“你還沒告訴我,我們要在哪裏拜天地呢。”
“院子。”
“那不是你家狗撲傷我的地方?不行,我有心理陰影。”
“現在是我們家狗了。”
傅霆強忍著,啞聲道。
他本來隻是聽了村醫的話,才想把奈兮帶回家。
既給自己娶個媳婦,又能對她負責,讓她好好養傷。
卻沒想到,他作出的這個決定原來如此正確。
村裏那些青年要是見到現在的奈兮,肯定悔青了腸子,恨沒有早點向胡三遠家提親。
跟這樣的極品比起來,胡三遠和劉氏再奇葩也無所謂了。
等奈兮長裙曳地,傅霆才好不容易收起心神,走到桌子旁邊連著灌了幾大杯水。
“你不想在院子裏拜天地,那你想去哪裏?”
傅霆轉身問。
奈兮托著臉,望向窗外:“我們去田裏拜月亮,你說好不好?”
“你喜歡就好。”
傅霆背起奈兮下樓。
他家附近,有一片很高的玉米地。
風一吹就沙沙作響,如浪一般飄搖。
奈兮坐在地裏,靠著傅霆的肩膀,聽身邊夜蟲歌唱。
“我沒有家人,所以你不需要給誰敬茶。”傅霆低聲道,“隻要對我說一句話就行了。”
“說什麼啊。”
奈兮正眯起眼眸,享受月影光華。
純粹的月光,能提升她的力量,讓她感到身心舒適。
驀地,傅霆俯身,在她額前低低道:“說你喜歡我。”
奈兮瞳孔微縮。
她怔怔抬眸,和男人幽黑深邃的瞳眸對視。
半晌,方才啟唇:“可我們才見過三次麵,我……我跟你不熟嘛,要怎麼說喜歡你。”
趴在後麵的小黑貓默默在心裏哼哼:
就裝,裝得比三歲還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