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牢頭仿佛看到了從深淵爬出的奪命閻羅。
男人身上玄墨色錦袍好似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雨水滴在地麵上形成一股股水流,那張滴著雨珠的臉毫無表情,眼神鋒利如刀。
男人的眼神不過是輕描淡寫地從他身上掃過,牢頭頓時覺得好像有一雙手在緊緊掐住他的脖頸,窒息的感覺如同一張大網,死死地籠罩著他。
跟在夜暝淵身後的長順,心神領會的將那隻剩下一口氣吊著的牢頭一把拎了起來。
然後如影子一般站在旁邊,震驚又詫異地看著自家主子。
這麼多年以來,無論是敵方軍隊壓境還是麵對朝廷內的豺狼虎豹,他都沒有見過夜暝淵手抖過。
但這次,他見到了。
夜暝淵目光震蕩地看著被綁在木架上,垂著頭青絲掩麵的風慈,心頭一陣揪緊。
女孩身上那套火紅色襦裙被鞭子抽出了好幾道破口,露出裏麵猙獰的血痕,以往咋咋呼呼的丫頭,此時卻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死氣。
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夜暝淵心翼翼地捧起風慈的臉,看著她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眸,輕喚了聲,“風慈?丫頭?”
風慈沒有絲毫反應。
夜暝淵伸手直接震碎了綁著風慈手腕的麻繩,那的人兒就這樣直愣愣地摔進了他懷裏,沒有猶豫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抬腳往外走。
“王爺,這人怎麼辦?”
夜暝淵連看都沒看那牢頭一眼,冷聲道:“暫時留著。”
丫頭一定希望自己解決這些人。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劫獄,她可是大人欽點的死刑犯!”
被攔下的夜暝淵周身氣息殺氣翻騰,眼神如同森寒的冰箭一般射向前麵攔著他的十幾名差役。
“滾。”
“你你你把人放了,我放你離開,那丫頭是上頭要的人命,你不能帶走!”
夜暝淵輕嗬了聲,麵容冷森,“解決了。”
長順應道:“是!”
……
京兆府。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
畢史手一抖,那剛放到嘴邊的茶杯哆嗦一下,滾燙的茶水灑出濺了他一身,氣得他將手裏的茶杯砸向了來人。
“你才不好了,你全家都不好了!大晚上的叫什麼魂,我還沒死!”
來人跪在地上,麵色驚慌多哆哆嗦嗦的道:“暝,暝王……”
聽到事關夜暝淵,畢史瞬間坐直了身體,“那奪命鬼怎麼了?”
“暝王闖進牢房帶走了風慈,還重傷了十八名差役,臨走前還,還……”
畢史臀部離凳,雙手撐著椅子兩邊的手把,緊追著問道:“他什麼了?”
“再讓你多活一日可夠?”
畢史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跌坐在椅子上,眼中布滿了驚慌和恐懼,整個人抖得如同風中弱雞般萎靡。
很快,他便抓住了重點。
眼睛發緊的問:“風,風慈是誰?”
在夜暝淵回京之時,他就已經上上下下打點過,凡是和這尊殺神扯上關係的案子一定要經過他的手!
不可能會有紕漏啊!
“就是,就是司姑娘今要你抓的那丫頭……”
畢史兩眼一閉,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這下他真的必死無疑了,他就他爹娘起的這名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