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燈盞的光線,夜暝淵很容易便看到了睡在軟塌上的丫頭。
邁著輕步靠近,站在塌邊眸光複雜地看著那睡得酣甜的丫頭。
一張被子被她踢了一大半在地,隻剩下被角堪堪蓋住腿以下的位置。
十月底,京城的氣已然刮起了北風。
丫頭估計是感覺到冷了,閉著眼睛去摸被子,結果摸了半也沒有摸著。
夜暝淵見她這幅嬌憨的模樣,忍不住彎了唇角,輕手幫她掖好了被子。
手背碰到她冰涼的手臂,下意識蹙了下眉心,運起內力握著風慈的手往她體內送,直到丫頭手心暖和了才收起。
今日,他在營中練兵,聽到長一龍狄的妾士和葉滿笙在府裏生事。
他便想要回來,但她——
她不是被圈養的池中物。
是啊,他的丫頭將來必定是驚才絕豔,名滿下的。
所以他抑製住了,坐在軍營中魂不守舍了一整,茶盞被他失手摔碎七八個,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擅自做主換了套銅製的。
然後又在府門口等了半晌才等到她回來,丫頭向他奔過來的時候,他才覺得遊走了一整的魂終於找到了歸屬。
那一瞬,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丫頭蒙著麵紗的樣子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他不喜歡。
他自私到不允許任何一個外人去發現她的嬌美,他瘋狂到想讓丫頭隻屬於他一人。
微熱的指腹撫過丫頭細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然後停留在他方才親過的粉唇上。
鬼使神差下,夜暝淵彎腰俯身,最後停留在距離唇上隻有一寸的位置,忽而往上移,吻在了風慈的眼睛上。
繁星璀璨,皓月皎潔。
寒風從窗縫間吹進,卻吹不走滿室旖旎,卷起了少年郎那情竇初開的懵懂青澀心思。
夜暝淵的吻很輕,輕到好似在對待著一件易碎的寶物一般心翼翼,仔細珍惜。
“烤雞……夜暝淵……居然嫌棄我……”
聽到丫頭忽然念起的囈語,夜暝淵先是一愣,隨即眸中被一層愉悅和滿足所覆蓋。
“原來,你夢裏有我。”
冷硬的心因一句囈語而悄然化為一汪春水。
夜暝淵將丫頭再次踢開的被子掖好,直到風慈徹底睡安穩後,才準備抬腳離開。
誰知,他一轉身便對上了一雙充滿了好奇的大眼睛。
夜暝淵僵直在原地,他發誓就算是敵方大軍壓境他也從未像現在這麼慌過!
於是,他食指抵在唇邊,做賊般的“噓——”了一聲。
洛甜甜肉肉的臉蛋堆滿了笑意,賊兮兮的挑著眉毛,無聲的張嘴:我都看到了!
頓了頓,又張了張嘴:我全部都看到了!
夜暝淵抽搐了兩下嘴角,他想滅口……
都孩子的心思是最敏感的,洛甜甜察覺到氣氛不對時,肉爪立即捂住嘴,求生欲極強地搖著頭。
夜暝淵見此,才僵著腳步快速離開了房間。
那背影,怎麼看都有些像是被抓包後的落荒而逃。
洛甜甜坐在床上擰著眉毛沉思了好一會,最後在惜命和坦白之間,作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阿臣曾告訴過她,命很珍貴,應當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