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從小樹林裏衝出了好多人,他們擋住了去路,將紅粉和穆秀英她們緊緊地包圍起來,這些人一下子又全都跪倒在紅粉、穆秀英她們的麵前,他們全都哭了,哭著喊:“穆書記,快去救人去吧,人不救出來真得沒法活了!”
紅粉發現這些人不陌生,有的人還跟紅粉說過話,打過交道。紅粉想起來了,這些人原來都是小蠻莊的人。
房子被燒,村中大火,原來這裏就是小蠻莊。紅粉這才發現,因為這一次來的方向不同、角度問題,紅粉沒有馬上認出這裏就是小蠻莊。
小蠻莊那是被鬼子催要兩萬斤小麥、十頭豬、十頭羊,一百八十快大洋的村莊。這小麥還沒有開鐮,小鬼子怎麼就動手了呢?
這不符合常理。
其實,這小鬼子做事什麼時候符合過常理,這就是為什麼中國老百姓總罵小鬼子是畜生的緣故。
有一點,紅粉看的是很清楚的,也不理解,盡管穆秀英視老百姓像自己的親父母,紅粉發現就這些老百姓包圍穆秀英的時候是殺氣騰騰、充滿怨氣的。也許是穆秀英作為這個縣的縣委書記,最高領導,對老百姓許諾過什麼,比喻說不交給小鬼子一粒糧食,一定保護好老百姓的安全,不會有事的,這下子真的出了事,穆秀英沒有盡到許諾的責任,村子被毀成了這個樣子,老百姓有怨氣這個可以理解。
至於後來老百姓為什麼改變了態度,一下子跪下來,由怨氣衝天,變成了跪在地上哀求,可能看到穆秀英不是僅僅是平常做工作的幾個人,而是一個大隊的八路軍戰士吧。
穆秀英的縣大隊在走到了東棲縣境內的時候,就不再穿小鬼子的服裝,一個是增加戰士們的榮譽感,給老百姓增強必勝的信心,紅粉也注意到了,老百姓看八路軍絕對是親切的目光,看國民黨軍和看日本鬼子好像沒有什麼多大的區別,因為國民黨軍也常常幹日本鬼子所幹的事情,比喻說掠奪,比喻說殺人。
紅粉還注意到,八路軍走到老百姓的中間,老百姓歡天喜地,就像家中來了客人一樣,不僅僅是高興,又是倒水、張羅著坐,就怕戰士們累著,老百姓心甘情願收拾房子供八路軍住宿,一些半大孩子跟著八路戰士就像尾巴一樣跟進根除,歡聲笑語。
同樣,八路軍戰士一個個也都像回了自己的家一樣,不是掃院子,就是擔水,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八路軍與老百姓是魚水情,這一點紅粉是非常認可的,可是像今天這樣老百姓對穆秀英她們這個樣子,紅粉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果穆秀英真得跟這個村的老百姓許諾過什麼,老百姓這樣對待穆秀英她們是有情可原。
再一個原因就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要解決還得指望穆秀英她們,所以老百姓硬不過就軟了下來,因此就又跪了下來,跪在穆秀英紅粉她們麵前。
有一點紅粉有些不明白,就這些老百姓在很短的時間裏,先後兩種態度穆秀英難道沒有看見,就沒有發現過什麼麼?
紅粉一直都在觀察穆秀英臉上的表情變化,始終如一就是一個表情,這個表情就是誠惶誠恐,就怕自己再次傷了老百姓的心。
這些老百姓跪在地上求穆秀英救人,原來是象山炮樓的日偽軍,他們有預謀地竄到小蠻莊燒殺搶掠,還綁走了小蠻莊的青年姑娘媳婦三十多人,這麼小的村莊幾乎家家都有難,被日偽軍綁進炮樓的姑娘媳婦意味什麼,不用說誰的心裏都清楚、都焦急,失去了理智,有些過激,這個是可以理解的。
紅粉很佩服穆秀英的態度,這也說明了當一名共產黨的幹部不容易,千口難調不說,不是真正把老百姓裝在心裏的人,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事情的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紅粉很愧疚,事情的起因就怨自己,如果穆秀英不是帶領縣大隊尋找自己,也許救不會有這樣的慘劇了,要怨就怨他紅粉,可穆秀英卻沒有一點遷怒紅粉的樣子,把所有的過失都承受了下來,這又讓紅粉的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老百姓苦苦哀求:“穆書記,你快想想辦法吧,要不就沒命了!”
沒命了,絕不是危言聳聽,紅粉最清楚婦女被強奸的後果,不從就會被鬼打死、奸死,喂狼狗,這不是沒有發生的事。
婦女被強奸了,就算沒有被鬼子打死、奸死,女人也都沒法活了,沒臉活了,帶著一個肮髒的身子,別說被別人嫌棄,就是自己也不容。當初桃園莊被鬼子屠殺,婦女被鬼子強奸,有多少婦女跳井、上吊、吃砒霜的?
穆秀英說:“鄉親們你們就別跪著啦,快起來吧,救人是一定要救的,我穆秀英今天就是豁上這條命,我也要把姐妹們救回來,鄉親們盡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