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依偎在那人間的皇帝身旁。
她是他的貴妃,哪怕這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她還是愛他。
她會用那溫柔極聊目光,追隨著皇帝,卻在看到他攬著她妹妹,麵容神色都是冷靜的。
她任由他誤會是妹妹救的他,任由他誤會,卻絲毫不解釋後來她做的那些事……
她那麼愛那皇帝,皇帝待她卻不過如此。
湛若禦一句吩咐的,皇帝就命人給她賜了一條白綾
可到死,她都沒向他求饒半句。
他贏了,可是他一點都不開心。
……
湛若禦眸色顫動,眼裏的光亮漸漸幽沉。
蘇挽控著玄雷珠,身穿著黑色的魔後華裳,出現在他最後的夢境。
這是一處神識幻境,湛若禦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入的夢,是他揮劍斬下鸞車,還是薑念扯著他衣角讓他不要去?
女子清純嬌美的臉上帶著冷漠,那眼尾貼著曼珠沙華的花鈿,讓她眉眼顯得有些妖魅。
“蘇挽。”湛若禦看著她,薄唇淡淡的彎起,“你以為化神修士這麼好殺的麼?”
她不過區區一個金丹,連元嬰都沒櫻
膽敢單獨的麵對他,這就是主動送上門來,湛若禦不知該她愚蠢還是癡傻。
“是啊,我以為,就那麼好殺。”
蘇挽也笑了。
她烏黑的眼眸注視著湛若禦。
那眉眼淡漠,沉靜強大的威勢帶著雲淡風輕的從容。
她話音落了,湛若禦所處的世界忽然就變得不同。
他的意識被人強行壓製,像是拈起一條可憐的蟲子,直接壓進了幻境中的病書生體內。
湛若禦掙紮卻被蘇挽的神念碾壓得動彈不得。
她竟然……有這麼強大的神識,是玄雷珠賦予她的?
*
“姐姐,有個書生在路旁昏倒了,我們去救救他吧。”
“救什麼,看著就不是個好人,弄不好的還有癩疾,殺了吧。”
馬車過去,護衛手起刀落,斬下了湛若禦的頭。
而後,又是一次,他醒在病書生的體內。
“救什麼,殺了吧。”
護衛再次殺了他。
……
湛若禦起初意識還是清醒的。
但隨著被殺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弱。
最後一次,淅淅瀝瀝的雨在暮色將至的城外落下。
有馬車從城外出來,車轅濺起了雨水,落在湛若禦的臉上,車上坐著張郎中,還有一個身穿華裳的女郎。
張郎中,“姐,這書生快死了,救不救啊?”
“不救。”女子神色漠然,從馬車上撩開車簾,瞥他一眼,恍如看到什麼令人厭惡的東西,眼睛裏滿是厭惡。
女子眉頭擰起,“忘恩負義的東西,有什麼好救的?”
馬車在湛若禦身旁駛遠,漸漸融進了城外的夜色。
雨水落在湛若禦臉上,有些涼。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薑念的聲音從湛若禦耳旁響起。
湛若禦緩緩的睜開眼,薑念抱著他,白皙可愛的臉上布滿淚水,那眼眶紅通通的,看起來格外傷心。
湛若禦知道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他的神魂,像是油盡燈枯的蠟燭……
倘若不是薑念的淚水落在湛若禦的臉上,那他就該在幻境中,再次死在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