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房倒黴了(1 / 2)

魏氏一家子老的老,傷的傷,互相扶持著往外走。聚在縣衙門口看熱鬧的人,氣憤地把菜籃裏的菜葉,爛瓜果扔到他們臉上,一路追打著他們上了牛車。

杜懷炳向沈章華作揖道謝,領著杜梅隨後出來。六個人擠在牛車上,大金屁股被打得稀爛,隻好勞煩杜懷炳親自駕車。路上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累得老牛直吐白沫子,才望見杜家溝的嫋嫋炊煙。

進了院子,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的杜世城趕忙接杜懷炳去堂屋裏坐。

魂不守舍的杜栓和杜樁見了父母的慘狀,驚駭不已。兩人趕忙上前,杜栓背著嗷嗷叫了一路的大金,杜樁扶著臉腫得像鬥篷的周氏回了大房屋。

謝氏硬撐著扶魏氏回屋躺下後,趕忙逃似地回自己屋去了。

站在廚房裏的三個妹妹一臉擔憂地看著杜梅,她向她們笑了一下,她被杜懷炳拽走,可把她娘和妹妹們嚇得不輕。

杜梅把沒人管的牛車趕到牛棚,給牛喂了些草料,牛車太大了,她卸不動。

“砰砰砰”是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的清脆聲音,接著是杜世城的咆哮:“喪德啊!作孽呢!咳咳”

“你消消氣,當心身子。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杜懷炳告辭。

杜世城起身送杜懷炳出了院子,他一直咳個不停。

“阿爺,我爹得請大夫!”杜栓已經剪開大金的衣服查看過了,皮破肉爛,鮮血浸透了裏外幾層褲子。他被這恐怖的傷勢嚇著了,隻好來求。

“去請唄。不過,醜話到前頭,他們這種丟先人的玩意,我是不會拿一個子兒的!”杜世城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杜栓咬咬牙,回屋向周氏要錢。周氏氣憤不已,但苦於嘴上不出來,大金又疼痛難忍,她隻好從箱籠裏摸出幾十個大錢給了杜栓。

大半個時辰後,杜栓趕著牛車把鍾毓請來了。

才不過幾日,鍾毓就又來到杜家。他路過廚房,聞到雷蘑雞湯的味道,眼眸裏溫柔一閃。

鍾毓看了看杜大金的傷,要這衙役打人的力道拿捏得剛剛好,隻把屁股上的肉打得稀爛,卻是沒傷到骨頭。

直接清創上藥,把大金疼得鬼哭狼嚎。鍾毓又開了止血生肌的方子。

周氏的臉也看了一下,她的傷還算輕的。鍾毓開了幾副草藥,叫搗爛了敷麵。

鍾毓無意中看見杜柱臉紅通通地睡在床上,狀態不似正常人。出於醫者仁心多問了一句:“你這孩子是不是也病了?”

“不知道,我弟都睡一了,該不是病了?”杜栓接口疑疑惑惑地道。

鍾毓探手一摸脈,果然發熱了。

“他受傷了。”鍾毓。

“沒有啊。”杜栓摸摸腦袋。該不是撞邪了吧,杜柱自昨河灘回來,睡下就沒起來。這會兒屋裏鬧糟糟的,他都沒醒。

周氏怕鍾毓漫要價,連連向杜栓使眼色。

鍾毓看在眼裏,便不再提:“隨我到醫館取藥,連藥帶診費,三百文。”

杜栓手裏的錢不夠,周氏隻得黑著臉又拿。

鍾毓接了錢,也不多待,轉身走了。

“先生……”杜梅站在院門口。

“你娘……有事?”鍾毓有點緊張。

“不是,我娘好著呢,我就是謝謝您,我弟有吃的了。”杜梅笑,眼中冶豔,令晚霞遜色。

“那就好,月子裏好好照顧,也是可以把以前的病症一並養好的。”鍾毓眉頭舒展。

“知道了。”杜梅屈膝福了福。

“你以後有任何事,盡管來醫館找我,賬可以先記著,不著急的。”鍾毓叮囑了一句。

這時杜栓已經趕了牛車來,看杜梅的眼神陰騭,鍾毓上車自去。

晚飯已經燒好多時了,杜櫻早已給母親送過晚飯。杜梅到屋裏把縣衙裏的事簡單地給母親和妹妹們聽,又拿出那一吊錢給她們看了看。

許氏聽了她的話,默默垂了回淚,這要是二金在,又怎麼會平白受這樣的折辱。杜梅輕聲安撫母親,細細地勸了一回。

金錁子既然不是他們老百姓該覬覦的東西,交了就交了,也少個禍根。隻這一吊錢要好好找地方收著。

杜梅留下10文,以備明用。其他的都被她用手帕包起來,藏在牆角地上挖的一個坑裏。她不放心,又在上麵堆了些雜物。

已經酉時三刻了,廚房裏還沒有開飯。

大房屋裏忙得人仰馬翻,周氏連話都不了了,自然是吃不成飯的。杜大金屁股疼得如火燒,趴在床上咳聲歎氣,也沒心思吃飯。

謝氏回屋躺下。眼見著一個個被打得血淋淋的,她哪有胃口吃飯,想著都犯惡心。

魏氏公堂上嚇軟了腿,回來又在牛車上顛簸了兩個多時辰,一把老骨頭差點顛散了架。她躺到床上,才稍微緩過來點。

杜世城聽了杜懷炳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氣得他想抽老太婆兩個耳刮子。但看到老婆子累到虛脫的樣子,卻又下不去手。他隻好悶悶地坐在堂屋八仙桌旁,一口接一口地抽煙,然後一陣緊似一陣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