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的條件自是極好,可惜,我已經和雲裳簽過契約了。”杜梅微微笑道。
“這……”陸喜貴沒想到這茬,頓時愣住了。
他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一臉輕鬆地接著:“契約這東西,也不能逼命,隻要你願意,我自然有法子幫你解除,無論花多少錢,都在所不惜。”
“我既已與雲裳繡莊簽了契約,自是百般思量過的,哪能輕易反悔?再,我今日若因你給的價格高,就改投了你,他日,你必不能信我,恐我會攀了高枝去,到時難免鬧得反目成仇。陸掌櫃,你,我講得在不在理?”杜梅麵上依舊是笑的,隻是眼底冰涼如水,波瀾不興。
陸喜貴碰了個軟釘子,自知無法服杜梅。他摸摸鼻子,訕訕然道:“既然如此,那是在下唐突了,抱歉告辭。”
“好走,不送。”杜梅揮揮手,毫無留戀,轉身回屋裏去了。
陸喜貴狠咬著後槽牙,誓不能善罷甘休。他原路返回,走過三房的院子,想起杜杏,想起那相似的金魚,突然有了主意。
“砰砰砰”杜杏正在院子裏汲水,聽到拍門聲,以為是父兄回來了,忙去開門。
“你?”杜杏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外的陸喜貴。
“姑娘,請問怎麼稱呼?”陸喜貴一臉燦爛的笑容。
“我叫杜杏,陸掌櫃,您有事?”杜杏心裏緊張,這收繡品的不會是嫌價格高,後悔了吧。
“是這樣的,我見你的繡活不錯。我們錦繡坊正在招繡娘,你可願前往?”陸喜貴試探著問。
“您大概是沒請動杜梅,才來找我的吧!”杜杏冷笑道。
陸喜貴聞言,不怒反笑:“姑娘,你的脾氣倒甚合我胃口,實話,你不想贏她嗎?體麵徹底地贏她!”
“你莫要激我,我自有辦法比她強。”杜杏翻了個白眼。
“她的繡工了得,還在鎮上賣吃食,家中現買了牛車。你拿什麼比?嫁個好人家嗎?”陸喜貴嗤笑。
杜杏一聽陸喜貴的話,立時火冒三丈:“她這些打鬧算什麼,將來日子還長著呢。”
“在杜家溝,你們勝負已分,你不如到錦繡坊來,鹿死誰手便不好了。到時我幫你!自是比你一個人單打獨鬥來得爽的多!”陸喜貴挑眉,描摹將來。
“你幫我,那你要我為你做什麼?”杜杏從來不相信,上無緣無故會掉餡餅。
“與你這麼聰明的姑娘打交道,真心省事。”陸喜貴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
“哼。”杜杏雙臂抱於胸前,等著陸喜貴的下文。
“我隻要你做到一點,她繡出什麼來,你也能同樣繡出來!”陸喜貴嚴肅地。
“這有何難!”杜杏在心裏嗤笑。
“你的繡活是跟誰學的?”陸喜貴問出心中疑問。
杜梅金魚是她繡的,那繡工非常嫻熟自然,並非十來歲孩子該有的。杜杏繡的,雖針法相似,卻形似神不似,流於呆板。
“二寡婦,就是杜梅她娘那個掃把星。”杜杏不耐煩地。
謝氏懶得自己動針線,杜杏打就和杜梅一起跟著許氏學繡花。一遍遍繡同一幅圖,杜杏不耐煩,常常偷奸耍
滑。許氏不好深,隻對杜梅嚴格要求。
“可惜了。”陸喜貴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
“你問這個做什麼?”杜杏皺眉,到杜梅及與她相關的事,她都非常反感。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陸喜貴抬眼笑了下。
“你真能幫我?”杜杏將信將疑。
“不是幫你,是幫我們。”陸喜貴指指杜杏,又反手指指自己。
“我能掙多少工錢?”杜杏接著問。
“管吃管住,工錢五兩銀子一個月起步,其他另。”陸喜貴伸出一個指頭,在杜杏麵前晃了晃。
杜杏聽了他的話,半不出話來。這個價對她來,簡直是價了,她做夢都不敢想過。
“江陵城可是京城,比射山鎮不知大了多少去。若是哪家大戶人家看上了你的繡活,你這一輩子都有指望了。”陸喜貴見杜杏似有鬆動,忙鼓動道。
“我難道真要做一輩子繡活不成!”杜杏皺眉反駁。
“哈哈,當然,事成之後,你若想嫁入高門大戶享福,我也是可以幫忙牽線搭橋的。”陸喜貴看著杜杏圓潤嬌俏的身材笑著。
“你幾時回江陵城?”杜杏被陸喜貴開出的條件打動了。
“這由你了算。”陸喜貴畢竟是個老狐狸,他雖心急不已,卻不肯輕易露出來。
“今日我便跟你走。”杜杏咬了下嘴唇,似下了很大的決心。
她已經厭倦了杜家溝,厭倦了這個家。今日她和她母親為馬榮鬧翻了,待父親回來,若是知道了,必少不了爭吵。倒不如現在一走了之,來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