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一個人坐在院的回廊上,把兩隻腳垂在廊下晃來晃去。日頭一點點升了起來,卻依舊沒有聽見朝廷上的任何動靜。石榴樹上的知了一聲聲叫地人心裏煩躁得很,衛青忍不住隨手抄起手邊果盤裏的荔枝砸了過去。
隻是畢竟,人兒還是太,力氣不夠,那棵荔枝在半空中劃了一道長長的弧線之後,“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
太氣人了!隻是還不待她站起來,身邊那個金色的身影“蹭”地一下就躥了出去,風馳電掣一般手腳並用遊走在那鬱鬱蔥蔥的枝繁葉茂之間,須臾,衛大勝原路返回來到衛青跟前,眨巴著兩隻眼睛,把自己攥成拳頭的手舉到了衛青眼前。
竟然是知了?衛青心中大駭:這個家夥竟然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並且還如此身手不凡!她不禁重新審視起之前這個令自己不大瞧得上的嘴饞又性兒的猴子爺爺。
衛大勝被衛青一臉癡呆樣的盯了這良久,似乎是疑惑一般歪了歪頭,將手一張,幾個知了“啪嗒吧嗒”掉在廊上,不知道是給摔蒙了,還是先前叫衛大勝給攥懵了,竟然沒有飛走。
“嘿,”衛青突然擺出一副嬉笑的模樣:“猴爺,啊呸呸,不對,衛爺爺,您老人家身手這麼矯健,一定也有什麼獨門絕學吧,教教我唄?”
衛大勝端坐在那裏,撓了撓後腦勺,眨巴著一對兒圓眼,似乎想了想,接著一躍而起還真給衛青比劃了一段。隻見這猴子一會兒手搭涼棚,一會兒上躥下跳的,那靈活的步伐,靈動的眼神兒直叫丫頭看得滿頭黑線:這莫不是傳中的猴拳?
衛青不禁腦補了一下自己做這一段動作的畫麵,額……實在是太辣眼睛了……
“衛爺爺,”衛青頭痛得趕緊雙手擺了一個停止的動作:“衛爺爺,我覺得這個不是很適合我,還有得換麼?”
衛大勝正在興頭上,突然被衛青打斷了不,還見丫頭一臉為難的表情,知道自己白忙活了,幹脆直接一屁股坐在那裏,翻了個白眼不再理衛青,自顧自啃起了水蜜桃子。
又生氣了!衛青癟了癟嘴心裏正琢磨著,就見府上的丫鬟一路跑著進來了:“三姐,大將軍回來了,請三姐往前廳去呢。”
衛青一刻也不敢耽擱,急忙站起來撒腿向前廳跑了過去
“爹爹!”衛青才一腳邁進前廳,便忍不住叫了一聲,結果令她沒想到的是,廳裏端坐的不僅僅有衛廷中,居然還有荀翊!荀翊已經完全被衛青那脆生生亮堂堂的一嗓子給成功地吸引了注意力,直朝著門口看了過來。
完全沒想到啊!糗了糗了,衛青趕忙收起方才那一副大咧咧的模樣,規規矩矩進來施了禮,才被爹爹吩咐著坐在了最下首的位置上。
沒想到才剛剛坐定,又一道身影風馳電掣一般竄了進來,且直直地奔著荀翊就衝了過去。荀翊本來正穩若泰山地端著茶盞,冷不丁的一抬眼就見著一個通身是毛的東西呲牙咧嘴朝自己招呼過來,頓時嚇得手裏一哆嗦,將茶盞連帶熱茶水一並扔了出去,肥胖的身形仿若有線兒提得似的,蹦到了椅子上直跳腳:“啊啊啊啊!大將軍快救我!”
他可早就把衛大勝大鬧瑞禾軒後廚那回事給忘了,根本也來不及看這衝過來的毛怪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隻是他雖然不記得衛大勝,可並不代表衛大勝不記得他。衛青估麼著這猢猻肯定是跟在自己身後一塊過來的,結果就看見這個差點害他一命嗚呼的死胖子,仇人見麵哪有不眼紅的?這猴子當然要給自己報仇了。
可要不是他自己嘴饞偷雞腿,還能讓人給捉了?唉,不管怎麼這回的計劃還多虧荀翊才能水到渠成,就衝這一點,也不能讓衛大勝傷了荀翊。
衛青趕緊上前去一把將衛大勝從荀翊身上拽了下來,:“你發什麼瘋!信不信一會兒我把你送給他!”不知道是衛大勝見衛青真生氣了,還是一聽要把自己送給荀翊害怕了。這家夥竟然掙脫了衛青,一溜煙又跑了出去。
一切仿佛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到荀翊覺得自己就像做了個噩夢,可是這種感覺怎麼還那麼熟悉呢?隻是他來不及往深處想,就被衛廷中一連串的歉意給擋了回去。
瞧著自家爹爹一臉誠摯地對著荀翊抱歉來抱歉去,感謝來感謝去,衛青將白眼都要翻到上去了。自家這個實心眼兒的傻爹爹,還真以為荀翊啥都不圖,就是一腔熱情為他仗義執言?
果不其然,荀翊沒兩句話就把目的完全暴露了:他要衛青的冰盞的全部配方,以及要求後期靖冰盞的交易全在他手上。換句話,萬一哪皇帝一道聖旨,冰盞可以用作吃食買賣,便隻有瑞禾軒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