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有什麼勁後,清允才把門鎖上。憑著記憶回到她住的南湘院,這裏是溫府最偏僻的最破舊的住宅。
當初清允出水痘,葉氏表麵上說讓她好好的養病,給她了個離溫氏最遠的位置。她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讓溫氏慢慢的忽略自己,把她淡出在溫室心裏的位置。
清允踏入南湘院的院門,落入眼簾的先是庭院裏堆集厚厚的枯葉枯以及枯死的花草,一片蕭條的景象。
然後腦中忽而想起了,房屋的屋頂破了,長出了大斑塊的青苔,都沒人修,下雨天屋裏就沒有一塊幹燥的地方。
院裏的有些門和房裏的窗戶有些都破了,破了洞的上麵塞了許多顏色不一又十分灰暗的破布。
那是清允為了在冬天減少讓寒風的往屋裏吹,讓她和小鈺可以過得暖和點,去撿的一些下人丟棄的衣服來遮擋。
此外還有種種……
雞窩狗窩都比這好,就連下人都不願住的破舊院子居然給一個千金小姐住。
再淡定冷靜的清允此時也微微的蹙了蹙眉頭,沒想到自己以前過得那麼慘。
清允推開自己的閨房的大門,尋得一香爐,在掉漆的桌子上放上香爐,燒起了她在前世研製的無色無味的毒香。
屬於迷魂香的一種。
可以驅蟲猛獸,也可以讓突然闖進來的人渾身無力,倒如死屍,暈睡一天。
清允這才安心的往床上睡去。
這具身體太累了……
從初晨的晨曦到落日的餘暉,今天算是過去了吧……
倏的,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清允睜大了雙眼,一個激靈的從床上坐起,深如滔天古井的眸子盯著房間的一物。
下意識的從袖子裏抓出幾根閃著寒光的銀針。
那物頭靠在房間的柱子下蜷腿坐下,在聽到清允起床的動靜後,肩動了動,他的大手掌在寬大的袖袍子運起了一團氣。
清允在心底罵了聲該死,在前世隻要有人離她十幾米的距離,她即使是處於熟睡也能飛快的醒過來。
掃了一眼桌子上煙起嫋嫋的迷魂香,疑問,失效了?
是自己的失手了?還是這裏的人的身體與前世的人的身體有異?
落日的餘暉灑在緊閉的窗戶裏,讓原本昏暗的房間有了些光亮。
清允從她處在的角度來打量這個男人。
他的頭靠在柱子上,完全看不清他的臉長的什麼模樣。
能看清楚的隻有他懶散散披在肩頭似錦帶般的青絲,垂在地上的降紅色錦袍用金線鑲嵌的袖口,一隻精繡的白色祥雲的黑色金縷靴。
隻不過,從他袍子裏傳出了陣陣的血腥,肩頭被皮膚溢出的汗液浸濕,皺皺的貼在身頭。
即使受了傷也可以感受到他全身散發出來的那股極強的蕭殺之氣。
清允起身緩緩的下床。
若不是清允天生敏銳能力驚人,是根本不會察覺到他袍子下覆蓋的手在醞釀什麼。
他對她起了殺心。
十月份微涼的秋季,太陽下山總是特別快,灑上來的餘暉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從窗戶上撤離。
屋裏現在是死寂,黑暗。
好在清允隻是到桌子旁的在椅子上坐下,檢查她的香是不是出問題了。
男人依舊是躺在那,除了對這女人的不解,就隻剩下噬骨般的疼痛,和極寒似的冰冷。
這次毒發做的比往常的都要猛烈。
他皮膚冒出的汗成了冰,身體裏流動的血液慢慢的凝固僵硬。
可他遭受著那股非人的折磨,就是能忍著不哼一聲,。
身體痛,精神受摧殘,即使這樣,他還是分神了。
一個女子發現一個男人出現在她的房間裏沒有尖叫,沒有驚慌,安然泰若,安靜的起身,坐下,視他為空氣。
是故作鎮定還是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才不敢輕舉妄動……
清允要是聽到了這男人的心聲肯定還他一句:哥,你想多了,這兩者都不是。
我不出手是因為知道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外傷、失血過多還中了毒,根本就挺不了多久了。
我不想乘人之危。
更重要的是平白無故殺死一個將死之人人,我做不到!
但,如果你想在死前先處置了我,你大可試試。
他能不中迷魂香的毒,可見內力深厚,現在雖然功力雖受限,但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是行的。
好在,他並沒有對清允動手。
清允也不是弱女子。
如果不是身體的原因,他很想看看眼前的女子長什麼樣,怎麼就能那般的鎮定。
無奈,身子越來虛弱,身上的痛越來越劇烈……
片刻,男子倒在地上。
白色的麵具從他的臉上滑落,他淡紫色的眸子朝清允艱難的望去,想看看他臨死前惦記的那個女人。
可惜了,他毒發,眼睛暫時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