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你先回房間去,我跟媽談談。”冷司夜吩咐。
思嘉習慣了聽他的話,也知道自己沒用,隻好回房間了。
冷母的臥室裏,隻剩下了她和冷司夜還有白醫生三個人。
他拿著藥坐在她的麵前,“媽,就當兒子求您,咱把藥吃了,行嗎?”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她反反複複的重複著這句話。
“您要報仇,您也要先吃藥啊,您這樣不吃不喝也不接受治療的,您還怎麼報仇呢?”冷司夜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不能死……”
冷母神思恍惚,心智渙散,嘴裏就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
“好,我報仇!但是,您吃東西,我答應您,我一定報仇,行嗎?”
不知是不是他的這幾句話很有力很堅定,還是她的耳朵裏隻聽得進報仇二字,總之,她正眼看他了,嘴裏喃喃的問道:“你說真的?”
“對!我說真的!”
“你發誓——”
“我發誓!”
冷母逐漸有些清醒了,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似乎預料到了什麼,但,不敢胡亂猜測,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反應。
隻見她站起來了,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我的時間不多了,司夜,林家的女兒林解心很喜歡你,你娶她吧,這是複仇最快的一條路,我要親眼看著你複仇成功,我才能安息!”
“要複仇,也不是隻有娶林解心這一條路啊!”
“但這是最快的一條路!”
“隻要您好好的配合治療,我發誓,您一定要親眼看著我複仇成功!”
“不!”她用力的推開了他,也打掉了他手裏的藥,“你還是放下不下那個女人,是不是?”
“媽,我——”
“別叫我媽!”她用力的打斷了他的話,惡狠狠的盯著他:“我給你三個選擇,要麼,娶若水,好好的過日子!要麼,跟我斷絕關係,我們冷家的仇恨與你無關,你願意和誰在一起我不管!要麼,你就去娶林解心,複仇之後,你願意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我不再過問!”
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母親,她已經病入膏肓,一心隻想要複仇,甚至不管這樣對於孩子來說是不是好的,她已經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蒙蔽了心智。
如今,隻丟給冷司夜三條路,三個選擇。
而對冷司夜來說,三條路,卻是哪條路都行不通,三個選擇,哪個都不容易。
他母親,就一定要逼他做個無情無義不守承諾的小人嗎?娶解心,解憂身為林家的女兒,她要如何麵對世人的流言蜚語?娶若水,那更是要把解憂逼死啊!
至於第三條路,那更是不可能的,他是冷家唯一的兒子,父親臨終時把一個重大的責任扛到他的肩上,他怎麼能拋下一切和解憂遠走高飛?
冷母看他一句話也不說,心裏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愛,給他第四條路:“如果這三個選擇你都做不到,你怕別人說你是個不守承諾的小人,怕別人說你是個不仁不孝的兒子,那好,你可以不用選擇,等著要不了幾天我死了,你愛怎麼做怎麼做,就再也沒人管你了。”
他不敢相信,在母親的眼中,他是這樣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塑造一個在別人眼中的冷司夜嗎?他隻是忍受不了別人的眼光嗎?如果不是父親已亡,如果不是有血海深仇,如果他不是冷家唯一的兒子,如果他沒有一個天真無知的妹妹,如果他沒有一個喪心病狂的母親……如果僅僅隻有一個如果,他也會和解憂遠離這個浮華喧囂的世界。
他不在乎在別人眼中他是個怎樣的人,他不在乎做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可是,盡管他什麼都不在乎,他依舊不能拋下肩上沉重的責任和包袱。
一天一夜過去了,冷母不吃飯,他也不吃飯,他陪著他絕食,他甚至哪裏都沒有去,也沒有去公司,也沒有跟解憂聯絡,一直在冷家。
冷家的大門在今天也始終緊閉,沒有人出去,也沒有人進來。
一開始,冷司夜的態度強硬,始終不肯低頭。但,他一天兩天不吃飯頂得住,冷母卻不能不吃藥,不能不配合治療。
下午,白醫生來到他的房間裏,苦口婆心的勸他,“冷先生,冷夫人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她必須得配合治療啊,不然她隻能等死了。而且她現在還不能吃飯,隻會加速惡化她的病情。”
“你出去吧!”冷司夜不想和他談。
冷母這個病,隻能她自己配合,強行治療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