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彌隱和陸莽真正佩服,也讓慕白刮目相看舞的,是一次意外事。
一日午休,舞、彌隱和陸莽用彌隱新發明的漏鬥蛛絲網,在太學宮西側的玉溪湖,設網逮一隻千年大龜。
這龜狡猾的很,遲遲不能被誘騙入網。
三人在湖底,全神貫注在抓龜上麵,完全沒聽到岸上提醒開課的時間,岸上的侍從急的亂蹦,但沒一個人敢貿然進湖影響抓捕。
待三人抓到大龜,興高采烈回到岸,才發現誤了課時。最命的是,誤的偏偏是脾氣最壞、最鐵麵無情,讓魔王都禮敬三分的五柳先生的課。
三人丟盔卸甲般趕回課堂,見到的是五柳陰臭著的一張老臉,和麵沉如水的慕白。
舞無辜又無奈地隨著膽戰心驚的彌隱、陸莽,跪在最後一排。
五柳氣的胡子亂顫,來回踱著步,手中的戒板不時敲在案幾上,發出瘮人的“砰砰”聲,他氣急敗壞地喊著,“想必,昨老夫布置的《宛》,都讀懂背會,不用學了?”。
見三人都灌著頭不回答,又吹胡子瞪眼著,咆哮,“怎麼?沒背會也敢逃學?膽肥的很啊,是想挨揍了?……都,把手給我伸出來!”。
三人磨磨蹭蹭不肯伸手,氣的五柳胡子都炸飛起來。
突然,舞忽閃著黑亮的大眼睛,有些無辜地仰望著五柳先生,囁嚅問:“是不是,能背下來就不用挨打?”
五柳低頭瞅了瞅舞,不以為然問:“你能背下來?”,五柳撲拉著胸口,平息著怒氣,又繼續道:“你能背下來,老夫就不打你”。
“那可要話算話!”
舞完,閉上眼睛,邊回想著邊開始背誦,“宛彼鳴鳩,翰飛戾。我心憂傷,念昔先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慕白聽的清楚,雖個別有磕絆,卻隻字未錯。這情景讓慕白、五柳和眾人都驚圓了眼睛。
五柳先生眯著眼,瞅著舞疑惑問:“你背過這詩?”。
舞看了一眼慕白,吞吐回話:“我沒……背過,昨日二王子……教過我”。
慕白想起,昨晚他溫習這首詩時,舞誇他念書的聲音,如泉水叮咚般好聽,他攬著嘴甜的她,念了這首詩。
慕白睜大一雙美目望著舞,問:“隻是讀的那一遍?”。
“嗯!”
舞邊嗯著,邊偷看著彌隱和陸莽,捂嘴幸災樂禍地竊笑,今日她終於不用挨戒板了。
在場人都訝異並懷疑,這個在他們印象中隻知淘氣的丫頭,真的有傳中過目不忘的本事?
五柳心中暗驚,看著丫頭那藏不住的得意調皮樣,想為難她一下,“那你可知道,詩中講了什麼?”。
“啊?……講了什麼?”,舞被問的,頓時吃了癟。
剛竊喜今日不用挨戒板了,怎麼就突然又被問問題?她怎麼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又不能不知道,否則可能免不了還要挨打。
舞無奈,隻能根據文章字麵意思,絞盡腦汁、搜腸刮肚自己過去所學,加著演繹,解釋自己對詩的理解。
“是斑鳩不住鳴,展翅高飛衝破蒼旻……這詩因物起興、借景寄情,可以看到一個人物艱難的處境和內心憂傷,他活的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嗯!……我覺得看到民眾如此艱辛,當權主事者們是否該檢討自身,做的是不是不好或者根本就是不對!那該如何改善?應該是需要解決的大問題”。
五柳對眼前的姑娘,頓時是刮目相看,雖不是每句對譯,但理解的總體準確。最難能可貴的是,她能把讀過的書活學活用,觸類旁通並舉一反十,中間有獨立思考,見解還很新奇。通過一首詩,思想的卻是家國治理、下福祉,當真是了不起!
五柳心中驚歎,話不心禿嚕出口,“了不起!”。
舞跪在地上,仰視著五柳為自己爭取,“剛才先生過,背下詩,就可以不挨打了”。
五柳臉上明顯帶有喜色,“好,今日,你不用挨打……但是,從今日始,你要一同完成每日的課業”。
聽了五柳的話,舞何止是驚呆,簡直是驚嚇,是要了她的命!她知道慕白每日要很晚才能完成課業,這結果遠不如讓她挨頓打,舞鬥的膽為自己抗爭。
“啊?!為什麼呀?……先生是該獎我,而不是罰我啊,要不……要不,先生,還是打我吧”。
“在老夫這裏,就沒有什麼為什麼?收收心吧,別辜負了上蒼給的恩賜!……若不想再多加課業,老夫勸你,最好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