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西北廣袤冰川上,有座連綿不知幾十萬裏的雪稽山,在雪山環繞當中,一個藏風納水、龍氣旺盛的冰洞內,此時此刻卻忙成一團。
六個黑甲武士簇擁著三個著錦袍的男人,匆匆進入冰洞。
冰洞內,各處的冰麵都濕漉漉的,融化的跡象已經非常明顯。
穿黃色華服的男人因走的太過慌張,險些被腳下濕滑的冰麵滑倒,他被身旁著紫袍的年輕男子穩穩扶住。
“父王!心”
三人一起快步來到,白氣騰騰升起的冰棺前,低頭看見一個白衣少年靜臥在內,如熟睡般恬淡,透過朦朧水霧,少年的臉有些許扭曲變形,使他看起來麵有悲色。
來的三人是魔王伏冥囂、大王子成烈和大祭司祭淵,冰棺內躺著的就是魔王與魔後唯一的兒子慕白。
魔王伏冥囂聽到稟告,雪稽山冰洞發生異樣,冰開始無征兆融化,冰棺內冒出汩汩霧氣,聽聞後,魔王就心急火燎地匆匆趕來。
細看,慕白白皙的臉上布滿顆顆水珠,還不時滑落,很像流淌的淚水,似乎很委屈地向親人訴,自己的孤單寂寞。
魔王伏冥囂半跪在棺前,滿眼悲淒凝望著慕白,用手給愛子拭去臉上的水珠,肝腸寸斷地低聲哭喊著,“慕白!我的兒啊!父王……來看你了,兒啊!……你可疼死父王了!你怎麼啦?是不是,怨父王來晚了?你可要好好的,父王活著……可就隻有你……這一個盼頭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啊!”。
大王子成烈早已泣不成聲,他跪在父王身後,攙扶著悲不自勝得的父王,眼睛直巴巴瞅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弟弟慕白,悲痛的嘴唇直哆嗦。
手柱拐杖的大祭司祭淵默默站在一邊,也濕紅了眼眶。
這是慕白去世後,伏冥囂第一次見到愛子,之前,大兒子成烈一直推三阻四不讓來,主要是怕他傷心。
伏冥囂的確是傷心,他這個如明月般皎皎、賦異稟又飽讀詩書的愛子,是他和愛妻唯一的愛情結晶,是他們千尋萬求,淩萱豁著性命要來的孩子,慕白是他心中最大的驕傲。
但嫉英才,慕白生來孱弱,一生疾病纏身,最終還是含憾離世,讓他飽嚐白發人送黑發饒喪子巨痛。
成烈用手抹了一把淚,擔心父王悲傷過度,哽咽道:“父王,請保重聖體”。
魔王伏冥囂在成烈的攙扶下,顫巍巍站起身,滿眼悲戚地望向大祭司祭淵,問:“吧,這是怎麼回事?”。
見祭淵掃看一眼洞內武士,成烈心領神會,揮手示意武士退下。
見武士都出去後,祭淵輯手稟告,“稟告魔王,二王子辭世已有三千餘年,神體在這龍氣充盈之地,調養的很好”。
伏冥囂一臉不悅道:“出這般狀況,也能算好嗎?”。
祭淵撇看著魔王的臉,心翼翼地回著話,“稟魔王,臣昨夜查觀星盤,發現鹿舞的命星,暗了又明,猜測可能有事發生,緊接著就得到報告,冰洞開始融化,臣馬上趕來調查,發現冰川和雪稽山……都沒有任何異樣,隻是這冰洞在融化,而熱浪……是來自二王子的身上。兩種異樣同時出現,臣猜想……或許他二人心有所通,才引起二王子……如此劇烈的反應。”
“會是這樣?他二人……怎麼可能有感應?”
“哦,稟魔王,二王子神識隨神體陷入沉睡,但若元神有變,還是會有所察覺,何況他二人……也很是心有靈犀”
魔王心中一凜,麵帶急色問:“是慕白的元神出了差子嗎?可能挽救?”。
祭淵沉下眉眼,思索了好一陣,又施禮回話:“恕臣無能,臣還不能分辨,此番是二王子的……還是鹿舞的元神……出了問題?但也請魔王莫再擔心,最壞的時刻,應該已經過去。臣覺得,還是先找到那女孩……是首要之事,臣最擔心的,還是以後的狀況”。
伏冥囂聽罷,陰沉著臉,目光凜厲地看向成烈。
本就羞愧難當的成烈,看到父王掃過來的不悅目光,心內頓時惶恐,也不管地上有水,“撲通”一聲跪地請罪,“父王,是兒臣辦事不利,讓父王憂心了,兒臣有罪,還請父王息怒,保重聖體”。
伏冥囂一臉冷冽,嗬斥道:“成烈,你明明知道,鹿舞對你弟弟有多重要,之前,你就疏於照管看護,讓一些散賊,就輕而易舉殺上兩儀山,逼丟那姑娘。現在,都過去三百年了,竟連個影子都尋不到,你……你……你真是無能之極!難道?你成心不想讓慕白回來嗎?!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饒居心?”。
父王話的太重了,那等同他是弑弟欺父,成烈覺得大的委屈,淚如雨下,扣頭哭道:“父王折殺兒臣了!兒臣絕無此想法,兒臣把慕白的命,看的……比自己的……要重百倍千倍!錯都是兒臣的,但憑父王處置,但請父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