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寶殿上,朝會剛剛結束,太子擎剛走沒幾步,就被執殿侍官方安喊住,“太子殿下,君口諭,命內殿覲見”。
“遵旨!”,擎回應著,隨方安一同前往內殿。
進入內殿,見君端坐在案後,正翻看的一些奏表,擎近前,跪地行禮:“兒臣見過父君”。
君一臉威嚴道:“起來吧”。
“謝父君!”,擎應著,立起身,規矩地垂手站立在下。
君抬頭看了一眼擎,正色道:“聽聞,帝九淵已經出關,應該傷好了不少,想必,以後會有不少動作。作為族太子,你要多關注慈大事,派人秘密盯緊他,還有,他那幾個重臣的動向,再多放些耳目,若有任何異樣,即刻稟告,不可再出任何紕漏”。
擎行禮應著,“是!兒臣遵命”。
君沉吟半晌,又狀似無意地沉聲問:“聽,你那個書童,認了玄元真君為師?”。
擎聽罷,心中一凜,麵上假裝若無其事、事不關己,坦然回話,“是,父君”。
擎受傷後,纏綿病榻近五十年,之後自稱有恙,對朝堂和後宮事,是能不介入則不介入,不得不介入,那也是能推則推,人也不似之前的意氣風發和英氣逼人,與君父子倆的關係,總像隔了一層膜,客氣規矩的過分疏離。
經曆差點痛失愛子之痛,君也沒有過分責備擎,因實在氣不過,他竟有要放棄太子之位的想法,也隻是罰他在大殿前跪了幾日。之後,雖然擎收斂不少,但也不是從前的樣子,君不滿的情緒已是越積越多。
“聽,你經常去仙府?”
“是,兒臣常和真君下棋、論道”
“那人參果……也是為真君求的?”
擎自然明白父君話裏的意思,怕牽扯到舞,忙跪地解釋:“回父君,人參果,是兒臣,為了感念鹿舞的救命之恩,為她能早回智慧之身,而求的。兒臣這麼做,隻是為了報恩”。
“當真,隻是為報救命之恩?莫要忘了……你曾過的話,別再存什麼,不該有的念頭。你傳本君口諭,命玄元,把他的徒弟看好了,就幽禁在仙府內吧,若敢放出來惹事生非,本君,定不會再姑息放過”。
“是!兒臣領旨”
擎無奈,隻能叩頭領旨,他明白自己的任何爭辯,都會給舞帶去殺身之禍。
君手按著眉頭,顯得很頭疼疲憊,半晌,才又開口道:“過去三百年了,你身體也該大好,迎娶正妃的日子,就定下來吧”。
擎一驚,忙回話,“父君,兒臣病弱多年,現在隻想多替父君分擔政事,況且,帝九淵剛剛出關,兒臣也想好好彌補過錯,實在沒有心力,忙碌娶妃之事,請父君再寬限些時日”。
知擎又找理由推三阻四,君拍案怒道:“孽障,你已成婚多年,卻無一個子嗣,你不親近後宮,又不婚娶,難道是在惦記誰嗎?”。
父君所指,擎心知肚明,怕給舞惹禍,忙又解釋,“父君明鑒,之前,兒臣常感身子疲憊,後宮去的是少些,現在已大好,兒臣,自會重視子嗣之事”。
君怒著一張臉,緊緊盯著態度誠懇的大兒子,長長歎了一口氣,不耐煩道:“娶正妃的日子和安排,你自己提報上來,子嗣的事,你也要抓緊,別再令本君失望,退下吧”。
擎回到雍正宮,心中自是難平,父君已明白暗示,若他再對舞執迷不悟,恐會給她帶去殺身之禍。
擎更堅定了,不再去見舞的決心。不見就不會心亂,心不亂就不會再相思,時間久了,也就會慢慢忘懷。忘記舞,是擎認為,能為她做的最後的事了。
世上情愛,莫問緣由,也莫問結果。能夠護所愛之人周全,縱使有蝕骨之痛,也不得不放下,身為太子的他,沒有為所欲為的資本。
桂子飄香,透過大開的窗子飄進殿內,一個身著桃色輕紗裙的妙齡女子,正獨坐窗邊案側,手執一粒白棋子猶猶豫豫下在棋盤上,又執起一粒黑子陷入沉思,案上是半盤棋局。
但見女子俏麗如三春桃,清素若九秋菊。
“啪”的一聲,一隻大手將一粒黑子下在棋盤上。
女子猛抬頭,如泉水般清靈的美目呆呆望著朝思夜想的人,恍如夢中般,臉色亦驚亦喜亦悲,雙眸漸漸湧起晶瑩的淚花。
四目久久凝望。
待回過神,詩蕊忙起身跪地行禮,“臣妾見過君上,臣妾失儀,請君上恕罪”。
擎伸手將詩蕊攙扶起來,“愛妃,快請起”,完,他走過去,坐在案後。
仙娥進來奉茶,詩蕊端了茶,雙手奉送到擎麵前,怯生生道:“君上,請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