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舞緊皺著眉眼,轉回身兩三次,最後猶豫著拿起玉佩,擎興奮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當擎焦急而又激動的麵容,和不斷的呼喊著,“舞!舞!接起來呀,求你!舞……”的喊聲,出現在玉鑒鏡裏時,舞也是百感交集,流下了兩行熱淚,她咬著嘴唇,極力控製著內心的波瀾。
“舞!舞,你可好?”
擎的聲音嘎啞哽咽,本以為千年時光,足夠將不該有的感情淡忘掉,他可以安心過著,別人眼裏最正常的日子。他把對她的情,藏到了心裏最深處,沒想到一經觸動就如火山爆發
“舞,求你!句話,可好?”
從沒對誰低三下四過的擎,此刻,什麼禮節、身份、尊嚴,統統沒考慮絲毫,唯一怕的就是,舞不再拿起玉鑒鏡,他不想再讓她,再獨自承擔苦難和蝕骨的孤獨。
舞打開玉鑒鏡,是想了解思念之饒情況,她硬壓下心中悲苦,也啞了嗓子,開口:“仙……很好!太子殿下、翠兒、子簫、貴琰,可都好?”。
陷入愛戀的人,常會曲解和放大對方的想法做法,或讓自己無故狂喜,或讓自己徒增傷悲。
“舞關心我!她想我!在乎我!”
一陣狂喜湧上擎的心,他曲解了,舞最簡單的一句問候,他怔怔望著鏡中的舞,激動不已,流出了兩行熱淚。
好一會,擎才穩住情緒,回答,“我很好,子簫雲遊尋藥去了,貴琰還在學藝,我們都好。翠兒……心情不好,被子簫帶走了。舞,喊了你無數次,你都……,你知道嗎?我想你!啊,我們都想你”。
“好!”
沉默良久,望著隻回答了一個“好”字,靜若處子般的舞,擎低聲勸道:“舞,不要怨恨……你的師傅,他是在……保護你”。
擎謹慎斟酌著每個字句,唯恐哪句話不恰當,舞又不再理自己。
舞抬起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淡淡一笑,緩慢:“我知道,對師傅,我隻有感恩,沒有怨恨”。
在舞靈慧的眼眸裏,擎看到了與年齡不符的深邃,苦難與折磨沒有打垮姑娘,反倒讓她平添了許多從容淡定,本應該欣慰,但擎心裏卻感到更難受。
“師傅的腿,我的師兄們,都還好?”
舞每月都會見到師傅,但師傅從不會和她,談課業修煉以外的事,她試探問過,被師傅直接冷聲逼退,她也沒敢再問。
“真君的腿尚可,但大不如從前,你的師兄們都還好,大家都很想你,隻是……”。
“都好……就好!”
舞打斷話,再次陷入沉思,半晌後,又道:“還有三年,師傅的萬年大壽就到了,我想出去,太子殿下,可願幫我?”。
擎疑問道:“你想要……逃走?”。
“不!我想參加壽宴”
不想再讓舞,過這樣生不如死、與世隔絕的日子了,擎萌生了,想幫著舞逃走的心思,他想找一個舒適安全的地方,將她藏匿保護起來,與她廝守一生,縱然這種廝守不能示人。
“舞,為什麼不想著逃走?如果你想,我願意幫你。舞,在這裏,你恐難再有自由,畢竟,帝九淵……還有,你那血……,外麵大地大,總會比思過洞好過,相信我,我會安頓好你”
雖然這話時,擎並沒經過深思熟慮,但他自信自己有能力,護舞一世安穩。
聽擎話的如此坦蕩真誠,舞先是一愣,繼而是非常感動,她又落淚了,想想擎一直對自己的好,他愛護自己、教導自己,是自己一直怕和他扯上關係,所以刻意躲避他、疏離他。此刻,舞孤獨無助而又故作堅強的心,開始變得溫暖、柔軟和搖擺。
舞咬著嘴唇,低眉不語,她怎想再過這囹圄般的日子?但是,她真不想違悖師傅,沉思良久,哽咽開口,“我不能逃,我不想讓師傅難過為難,我要給師傅慶生誕,請太子殿下幫著求情,放我出來,哪怕一日也斜。
“好!我答應你,有什麼需要,和我”
擎不知不覺中,已放下了身價,開始一口一個“我”字自稱著。
“嗯”
“舞!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是不是給忘了?”
擎輕柔的聲音,又換回了舞的神思,她抬起驚愕的雙眸,詫異地望著擎。
見到舞臉上的疑問,擎補充道:“剛剛,我去了野荷塘,在那裏,遇見荷花仙子,她一直在找你,每年你生辰日,都會為你準備愛吃的蓮子,今日她把蓮子給了我,以我的鴻福,會給你帶去一年的好運,我真吃了許多,舞,你看……這,還有你愛喝的酒”。
擎的很動情,又流淚了,舞的遭遇,讓他的心很痛,也很自責。
舞平靜如水的麵頰上,有了複雜的情緒,真摯的愛如陽光一般,溫暖了她一潭死水般的心,舞被感動到了,已熱淚盈眶。本以為自己已參透不少人生八苦,沒想到真遇到,才知道那些領悟,就如沙中之塔,稍一碰到就瞬間崩塌。
“舞……謝,太子殿下,若下次見到菡萏,請替我謝謝她……哦,還是算了吧”。
擎明白,舞改變主意,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狀況,也看出了她內心的無助和空虛寂寞,遂借機商量道:“舞,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何事?隻要……我還有用,就一定去做”
玉鑒鏡上,舞看起來冰清玉潔,如雨打梨花般嬌美,擎手摸上她鏡中的臉,無限溫柔道:“舞,求你,以後接我的呼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