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鄉裏的老人講,今年冬是他們遇到的,最冷的一個冬,雪下了一場又一場,山裏的雪都有齊腰深。
舞越來越掛念,瘦骨嶙峋、病弱交加的爹,這樣的寒冷,他一身的單薄,能挺過寒冬嗎?
舞決定,帶著請陳嬸幫爹做的棉袍,跟著姒叔的牛車進城,她要把棉袍送給爹,如有可能,也想著把他帶回家。
難得放晴,大太陽照在皚皚白雪上,刺的人睜不開眼。
牛車咕嚕嚕從鄉路上穿過,舞和路上的鄉人,揮手打著招呼,當大家知道,舞進城去給爹送棉衣,都嘖嘖稱讚,揮手笑送這個懂事的孩子。
“舞,外麵冷,早點回來”
“哎,知道啦”
“舞,回來,就到陳嬸家,陳嬸給你做麵吃”
“好,再見陳嬸”
“……”
誰都不知道,這揮手一別,再見竟是兩年後。
到了豐城城裏,告別姒叔,舞獨自開始找爹。她挨個酒館、賭場找,實在走累了,就坐到街道一角,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不斷四處張望搜尋。
三十年前,周朝先王文王選在關隘“豐邑”建都,後改名為“豐城”,民眾素聞周大王賢德,舉家從四麵八方蜂湧而至,人口連年激增,城域擴了又擴,商賈貿易興旺,帶起一城熱鬧繁華。
舞第一次領教豐城的廣大,過去爹帶她來賣藝,都隻是在最繁華的鳳棲大街上,舞對這條街道,找的最是仔細。
爹好像消失了一般,舞二日竟毫無收獲,白日還好,夜晚最是難熬。
晴了兩日,有開始下雪,鵝毛大雪從空中飄落,一會地麵上,就蒙上了厚厚的一層,夜晚的街道恢複了平靜。
隻有賭場、妓樓這樣的地方,還依舊熱鬧非常,舞聽花滿樓內,也有賭場,白日曾混進去打聽過,但被攆了出來,覺得裏麵太過豪華,來的都是華衣錦袍的貴人們,爹沒能力進這樣的地方,但舞不死心,還想去看看。
今晨,她被一大戶家的仆人,從睡的房簷下攆走,為了阻止被當成乞丐的她,去而複返,她眼睜睜看著,避風的屋簷下,被仆人刻意潑上水,今夜那裏是不能再住了。
北風裹挾著雪粒,打在臉上生疼,今夜實在是太冷了,她想起,花滿樓門口散發出來的氣,都帶著樓內的熱乎,不如就去花滿樓門前,一麵等等爹,也能借借熱乎氣,舞也害怕自己在夜裏被凍死。
舞打定主意,攏了攏身上的棉袍,把圍巾紮緊一些,衝進風雪中,穿街而過,向對麵掛著串串紅燈籠的花滿樓,躑躅急校
“籲!籲!……”
舞感覺一陣風起揚起,伴隨著“籲!籲!”的喊叫聲,她本能地向旁邊躲開,腳下一滑,整人人摔趴在地上,抬頭,瞪眼驚恐地看見,一匹被驚的馬,前蹄揚起幾近直立,若前蹄落下,飛把她踩癟不可,
舞趕緊就地滾了兩滾,離開馬蹄下。
“籲!”,騎馬人披著毛皮大氅,廢了吃奶的力氣,勒住韁繩穩住馬。
後麵的四匹馬,也沒好到哪去?人馬聲亂成一團,好在,人都沒有摔下來。
“媽的,找死啊!”
穿鬥篷的少年怒瞪著舞,四目相對,嘴裏罵咧咧大喊,“你他媽的……想害死爺嗎?看我,不打死你”,著,馬鞭子就抽了過來。
舞看到,是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少年,她本想著道歉,但看眼前這架勢,怕是自己要吃虧,還是走為上的好,她在地上靈活一滾,不但躲開鞭子,還就勢靈活起身,撒腿丫子就跑,一會就消失在風雪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