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枯樹吐出鮮嫩的綠芽,桃李也都含苞待放,初春的王宮到處生機盎然。
舞由公爺親自指派事務,周旦白日都會外出忙碌,不在宮時,舞是自由的,每日會去樹林練劍和練笛。
坐在樹林間的草地上,舞抬頭望著碧藍的空,有大朵白雲悠悠飄著,也有成行回歸的大雁飛過。
舞閉上眼,嗅著花草的芬芳,仰臉享受著清晨陽光的照拂,心中一片光明靜好。
大好春光裏,舞正想念,更美好無匹的師傅。
聽擎吹完一首新曲子後,甄舞忽閃著大眼,嬌聲問:“師傅,這曲子……可真好聽!曲子的名字是什麼?”。
擎側臉,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舞,“這曲子……蕉春恩》,是一個像舞一樣的女子,寫給她師傅的”。
見師傅眼中掠過一抹難過,舞趕握住他的手臂,烏溜溜的大眼滴溜轉著,仰望著師傅俊朗如仙的臉,很懂事地安慰。
“那女子……真是了不起!師傅,等舞學好笛子,將來也給師傅……寫個笛曲”
手溫柔撫上舞的頭,擎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師傅就等著……舞的新曲子,相信,舞做的曲子,一定很好聽!”。
想讓師傅開心起來,舞就故意調皮起來,“嗯,舞要好好練笛,將來,一定寫出……比這首更好聽的曲子,獻給世上……最最最……最好的師傅”。
擎被逗樂,憐愛地捏了一下舞的臉蛋,嘴裏應著,“好!師傅就等著了”。
想到師傅要走,舞就又開始傷感起來。
“師傅,如果舞能寫出……好聽的曲子,師傅,是不是就……”
將舞攬入懷中,擎一語雙關、模棱兩可道:“舞想的事情……都能實現!”。
擎也不知道答案,如果與魔族戰事拖上幾十日,那時的舞或許已經死去,或許已白發蒼蒼,甄舞的生命長度,不過是他的幾十。
擎自覺無暇分身,能讓甄舞在無盡等待中,孤獨過完這一生嗎?自己有勇氣麵對衰老的老婦嗎?擎真的不知道,如何做才對?他也期待戰事能盡快結束,能與甄舞再續前緣的遺憾。
沉浸在回憶中的舞,帶著濃濃思念的紛飛情緒,百感交集地拿起破竹笛,放到嘴邊幽幽吹起了《春恩》。
笛聲悠揚寥闊,婉轉清嫋……
笛聲如門打開,鈞廣樂溢出,一串串音符剛入耳膜,就沁入體內,滋潤著幹渴的心田。
湖邊,三個持劍短打扮的青年男子,一下都被吸引住,一愣,相互對視一眼,就急匆匆向笛音處奔去。
這三人是現任的周大王周珷,他的貼身侍衛禕安,以及他的三弟管公周鮮。
剛走進樹林,三人就遠遠看到,一個未帶帽子的清秀寺人(也就是太監),正微仰著頭,坐在薄霧彌漫的草地上,一臉陶醉地閉眼吹笛。
清晨的陽光,在寺人身上灑下萬道金光,白皙的臉熠熠生輝,像一個仙風道骨的九童子,透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這個寺人就是舞,這片樹林就是她的秘密休憩之地,幾乎每日都會來此練劍和吹笛。
周旦除了臨朝聽政外,還要和王族年長一些的子弟,在辟雍習學文武韜略及“六藝”。
所謂六藝就是禮、樂、射、禦、書、數,是有作為男兒必學的六項本事,一個全麵發展的人才,是正開創新下的大周國,急需的人才。
舞對有當今博學大家教導,能解疑答惑的辟雍,早已心馳神往,每每聽公爺談起,眼睛都會閃閃發亮。
周旦看在眼中,答應上進好學的舞,今日巳時,可以去辟雍看看,為了進出方便,她換上了寺饒衣冠。
能去向往已久的辟雍瞧瞧,讓舞興奮不已,一大早就醒了,看時間尚早,她就來到樹林練武,絲毫沒有注意到,湖邊竟也有三個晨起練武的男子。
一曲《春恩》被舞吹的遼遠空曠、蕩氣回腸,笛聲中是春光明媚、藍白雲、大雁歸來,和煦春風吹綠了漫山遍野的草木,吹開了姹紫嫣紅的花,吹醒了“叮叮咚咚”流淌的泉水,吹皺了萬頃碧波,也吹醉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