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已換上粗役衣衫的舞,開始孤獨地清掃花園和各大甬道。
紛紛的落葉掃了還落,舞緊抿著嘴唇,如和落葉賭氣一般,落了就再掃,行屍走肉般無休無止地清掃。
舞被貶為粗使的雜役,立馬成了周公宮的頭等新聞,宮內寺人和宮婢們紛紛探頭探腦來看,臉上都掛著幸災樂禍和鄙視的表情,三五成群聚在一處,嘰嘰喳喳議論紛紛。
“哼,定是被攆出書房的,活該!”
一個眼睛的宮婢,撇著嘴,開噴,“下賤的東西,這麼……就知媚主,爬高了……又怎樣?不是一樣摔下來了?我就過,她那雙眼睛……就帶著狐媚的勾人樣”。
一個瘦的宮婢,滿眼的狐疑,“哦?……她眼睛,挺漂亮的,也挺,清純幹淨的呀?”。
眼睛的宮婢白了瘦宮婢一眼,“你懂個屁,她不媚主,能得到公爺的寵幸?”。
“啊!不會吧,她還那麼”
“低賤的奴隸,想做鳳凰?切!終究是隻雞,嗬嗬,倒大黴了吧?”
“……”
議論聲被舞聽到耳裏,頓感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她不明白自己何時得罪過?這麼多連認識都不認識的人,自己怎麼就如此招恨?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舞還,不明白以她低賤的奴隸身份,被公爺看上重用,就是得罪了所有自詡比她強的人。
心裏氣憤無處發泄,舞隻能揮舞大掃帚,把落葉掃的呼呼帶風。
“喂!死奴才,你膽敢……當蝶兒姑娘的路?哎呦呦……,你敢弄髒姑娘的鞋?你想找死嘛”
一道尖細的嗬斥聲,讓舞回過神,抬眼看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蝶兒和一個宮婢站在自己麵前,宮婢一手叉腰,一手正指著自己謾罵。
“啊?哦……,是奴婢走神了,蝶兒姑娘,請……”,舞著,側身讓開甬路。
蝶兒可沒想這般輕易離開,她柳眉輕挑,微眯雙眸,下巴高昂,趾高氣揚,陰陽怪氣質問:“賤婢,你弄髒本姑娘的鞋,這當沒事人麼?”。
舞看了看四周,到處是或明或暗看熱鬧的人,心中提醒自己現在有錯在身,不能玩火,一定要忍耐。
舞跪在地上,用衣袖給蝶兒紅繡花鞋撣去塵土,嘴裏低聲回著話,“奴婢,給姑娘撣去灰塵,放心,會撣的很幹淨”。
蝶兒猛地抽回腳,反踏踩在舞手上,腳上暗用勁狠撚著,“本姑娘,嫌你這賤奴,更髒了我的鞋”。
手被踩在尖銳石子上,手背被硌出了血,舞怒從心起,有力抽回手的同時,氣憤地揚手一甩。
畢竟是練了幾年的武,還是有些力道,蝶兒沒站穩,“啊!啊!”慘叫著,張牙舞爪“噔噔瞪”後退著,狠狠撞到樹幹上。
蝶兒摸著被撞疼的後腦勺,覺得手上黏糊糊的,一看,滿手都是血,頓時臉色一白,就嚇暈過去。
“殺人了,快來人啊!……”
陪同蝶兒的宮婢,驚恐地高聲尖叫著,南春等管事都被齊齊被喊了過來,隻有宮內尹東寂賊精,帶著個寺人躲在暗處看熱鬧。
跟在蝶兒身邊的宮婢抖成一團,哆哆嗦嗦告著狀,“掌事,那賤奴,她,她……她殺了,蝶兒姑娘”。
南春恨恨地瞪了舞一眼,忙安排著,“快!傳太醫,快把蝶兒姑娘……抬回房”。
南春看不慣舞已不是一兩,從舞剛進宮沒幾,公爺就親自探看她住處,結果自己挨了一頓罵,自己看著公爺長大的,公爺對自己也算一直很客氣,挨罵這種事,過去從沒發生過。
再後來,公爺破格把她放到身邊侍候,就一直處處袒護寵愛,公爺的眼神中,除了賤奴甄舞,已越來越沒了別人,她連幫著外甥女初碧掙個名分的計劃,都越來越渺茫,何況是比公爺大九歲的自己,南春早恨的牙癢癢。
真是賜的良機!此時不除這禍害,等待何時?
賤奴舞膽敢傷害大王親賜的美人,那真是自找死路,現在落在自己手裏,豈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來人,將這個該死的賤奴……綁了,押送暴室處罰”
“不是,我的錯!她裝的……你們不講道理……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