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十三娘跪坐在案側,倒了杯熱茶,一雙染著紅指甲的白嫩手端著,盈盈偷覷了一眼帝九淵,恭敬奉茶,“帝,請喝杯熱茶吧”。
帝九淵端起冒著嫋嫋香氣的玉杯,凝望著那一汪碧綠茶湯,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輕抿了一口。
蜚廉急衝衝進殿,施禮稟告,“帝,有千餘民眾,跪在宮外……請願……”。
帝九淵神色未動,璃灝卻沉不住氣了,他主管庭各事務,出現民眾聚集,自是難脫幹係,遂急不可待地問。
“什麼?請願?他們,訴求什麼?”
蜚廉回答,“他們替……依依公主求情,這是……請願書”。
見帝九淵微揚了一下手,璃灝明白是想讓自己先看,他忙抓過一大卷白帛,看簽著名的請願訴求。
璃灝看完,忙對帝九淵行禮稟告,“帝,這些民眾,大多是曦月族的族民,他們請求帝……饒過依依公主”。
見帝未話,璃灝又道:“情願書上,曦月族曾經毀了雲龍茶的茶園,老茶樹的樹枝,嫁接到被毀的茶樹上,就能恢複原樣,依依公主聽,雲龍茶能養活……上萬個族人,就冒險,獨自取了老茶樹的樹枝。民眾受恩惠,知道公主……弄傷家寶樹,定會受到懲罰,所以,自發來替公主求情,他們都願……替公主受罰”。
一聽就知道,是有人在刻意串聯,想給帝製造壓力,英招怕帝為難,不罰不行,幾人已是無法無,罰了又有損帝的聲名,英招連忙上稟。
“帝,縱使是為了民眾,那也不該砍殺寶樹,更不能打傷守衛、拒捕、以及大不敬,樁樁件件,都是他們的錯,也是我這個師傅的錯,請帝責罰”。
明白英招的良苦用心,也知道帝不可能殺了幾人,璃灝也不想讓帝為此煩心,也稟道:“帝,臣請……去宮外處理此事,和民眾講明情況,他們定能……速速褪去”。
帝九淵麵無表情喝了一口茶,眼中閃過一抹,隻有璃灝能看懂的笑意,並衝他點零頭應允。
洛辰三人被拖了回來,渾身是鮮血淋淋,樣子極其狼狽,都半趴在地上,大口嗬著長氣。
帝九淵放下茶杯,瀟灑地揮了一下衣袖,眼睛掃看了一下三人,沉聲問:“都能……好好講話啦?”。
近兩百鞭下去,洛辰像被打開竅了,疼的已跪不穩當,率先規矩開口,“帝,臣……知罪”。
帝九淵並沒理會洛辰,眼睛直直盯著依依,又看見了她清亮而倔強的目光,意味不明又沒頭沒腦地問,“,你……隻是練劍嗎?”。
依依並不知道,夏婆婆帶著千餘民眾再情願,不知道帝已知道了情況,咬牙堅定道:“是!”。
“是練劍嗎?”
麵對帝第二遍的問話,依依猶豫了一霎,目光閃爍,又抬頭對視著帝幽深的眸子,回答,“是!”。
“是練劍嗎?”
麵對帝第三遍的問話,依依眼角掃看到了英招怨懟的眼神,又看見彭星君好心地擠眉弄眼地提示,猜到帝可能知道情況了,但是,現在離約定的一日,還有三個多時辰,自己還不能鬆口,依依猶疑之後,又底氣不足地咬牙回答,“是!”。
帝九淵心內對依依是刮目相看,為了族人她還真敢豁出去,雖然人有些半半吊吊,但為人至誠仁愛,難怪會有那麼多族人擁護她,是塊好材料,但能不能成材,那還得多經些千錘百煉。
之前,帝九淵就聽,依依違抗他的法旨,拒絕加冕成為曦月族女王,原因簡直荒唐的離譜,是對父王母後許諾過,要簡單快樂的生活。
洛辰打下永定城,豎起曦月族的大旗,但是依依卻沒到位,一想就知道,定是這個依依不願意加冕登基。
見到不怕地不怕的洛辰,在依依麵前就是一副受氣的慫樣,相必也是個懼內的貨,一物降一物,看來也不能指望洛辰能服依依。
至於英招,是一身傲骨清高,雖是依依父王的好友,但也不好直接逼迫依依做不願意做的事。
誰都管不了,那本帝來管吧。
帝九淵也懶得再和幾個拎不清的愣頭青糾纏了,睨著跪著的師徒四人,親下了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