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錦年一行送走周鮮,再回到座位坐定時,舞剛好寫完,聽見他忙不迭地對雋詩致歉。
“雋詩姐,沒想到在這……會碰到表哥,若給你帶來不便,錦年在此,給你陪個不是”
雋詩端著清雅端莊的氣質,忙頷首低聲回答,“侯爺,客氣了,能得遇公爺,是雋詩的榮幸,哪有什麼不便的話?侯爺,還是先看看笛譜吧”。
感受到了雋詩語氣中的冷淡,周錦年眸內劃過一絲不悅,忙揮手招呼舞,“甄舞,過來”。
舞趕緊低眉順眼,走到周錦年麵前,規規矩矩行禮,“請侯爺吩咐”。
舞的態度和姿態完全不似對蔡公時的傲慢,這讓雋詩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很不解地瞅了瞅舞。
“你去,和雋詩姐,解釋一下那笛譜”
“是!”
舞低聲應著,能感受到周錦年情緒的低落,轉身在雋詩所坐的案前站定,雋音馬上湊過來,坐在雋詩的身側。
舞看見,雋詩用帕子捂起口鼻,眸子裏有一閃而過的嫌棄。
舞遠遠看得清亮,心內更是清楚如明鏡,眼前這個女子外表聖潔端莊,實則是攀附權貴、輕浮而膚淺。
這樣一個內心齷齪的女人,還在鄙視嫌棄自己,讓舞很是不爽,若不是兌現自己之前的承諾,更不想讓周錦年難堪,她真是一刻都懶得搭理這個道貌岸然的雋詩。
舞用笛子指著已打開的《春恩》笛譜,帶著雅士常有的清高孤傲,揣著明白裝糊塗,明知故問。
“不知二位,認為這笛譜……哪裏不妥?唉,真的,若不是看在侯爺……花了不少錢,和有恩與我的麵子上,我斷是不會舍得……把這看家的寶貝……都拿出來”。
“是是是,感謝舞姑娘……磊落大方,能分享這之音……給更多的人欣賞”
雋音率先開口,從吃飯開始,他就一直想巴結舞,奈何舞像鴕鳥一般埋著頭,誰都不看,誰也不理,冷若冰霜的樣子有拒人千裏的疏離。
“請……有何問題?”
“哦,舞姑娘,這曲譜標注法……與當下用的大不同,我從未見過這種標注法,我見你的笛子,要比正常的笛孔多出不少,想必指法、技法也是差異極大,請舞姑娘……予以指教”
舞跟隨周旦兩年,也看過他使用的笛子和笛譜,也多少演練過一些,自然早知道其中的不同,看見雋音一臉的虔誠,客氣的真心求教,舞就把自己的玉笛遞給雋音,開始耐心指導。
“你看,我這笛子,有吹空、音孔和前後出音孔,但為使笛音更飽滿豐富,還加了一個膜孔”
為了指示方便,舞拿起一支筷子,指著樂譜的標符,這個符,代表這個孔,……這個符,代表這三孔……”。
雋音是個樂癡,見過許多樂譜,在音樂上也很有賦,麵對舞的講解,覺得難的不行,實在是聽的雲裏霧裏,遂為難地開口一求再求。
“舞姑娘,這實在難記,勞煩,能否再將一遍”
一遍
二遍
……五遍。
舞瞧著雋音已是一頭的汗水,滿臉布滿愧疚和沮喪,拿著自己的笛子,依舊吹不準簡單的音階,那雋詩更是一臉傻呆呆的茫然。
“笨蛋!傻子!腦子裏裝的……都是漿糊?這幫達官顯貴,仗著自己出身好,自以為是,實際……就是些酒囊飯袋,窩囊廢!”
舞講到第五遍,氣的在心裏咆哮,臉上不自覺露出不悅和焦燥,轉頭,怨懟地瞪著正瞧著自己的周錦年,見他回自己一個傻笑。
都旁觀者清。
周錦年看著三人痛苦的表情,不得不插嘴:“甄舞,你以為,別人都會有你的……過目不忘的本事?依我看,你還是寫下來,讓他們對照著練”。
“什麼?”
雋音和雋文驚呼出聲,眼光“刷”地落在舞身上,二人都沒想到眼前的奴隸,竟是個神童?雖然已心悅誠服她吹笛的水平,但這過目不忘一,還真是令人吃驚。
“他是怎麼知道的?他調查過我?!”
舞被的一愣,瞪著大眼瞅著周錦年,她從沒漏過自己這個本事,連跟了兩年的周旦都還不知道,舞發覺,周錦年可能調查過自己,否則,他無從知曉這件事。
看見舞瞪著大眼,不知什麼?周錦年臉上掛著得意,撇嘴,聳肩,攤手,又開口,“很奇怪麼?哼,你的事,本侯爺知道的……多了,快寫,耐心點”。
翻愣了一眼周錦年,舞覺得他的也有道理,對著傻子也隻能用最笨的辦法,她把自己之前剛寫的竹簡,放到靠近雋詩的案上,有些無奈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