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醒醒……舞,你不能死啊……”
迷迷糊糊中,舞聽到哽咽的聲音呼喚,艱難睜開眼,見辛花披著一身雪花,滿眼是淚,蹲在自己榻邊。
“舞,你醒了”
“嗯”
舞答應著,感覺身上重的要死,好像要壓斷自己的骨頭,一看,才發現身上多了一床被子。
舞抬頭細看,見辛花臉上被劃了一道口子,淚水衝過,流出淺紅的血水,正嘀嗒在二人緊握在一起的拳頭上,明白辛花又挨打了。
舞咬牙,“誰幹的?”。
辛花苦笑著搖頭,“沒事,別擔心”。
舞心疼地抬手幫辛花擦去淚水,知道在傷口上流淚,如同在傷口上撒鹽一般,虛弱道:“不哭,會疼的”。
辛花淚流的更凶,“舞,你都昏睡一日了,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沒事,我命硬,死不聊,放心,不許再別哭了”
舞艱難的笑著,她不能自己有了求死的想法,她怕膽的辛花會難過。
辛花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打開,裏麵包著一個麵餅,她把麵餅塞到舞手裏,舉到嘴邊。
“舞,你定餓了,快吃點”
知道辛花弄到這個麵餅,定廢了不少事,看見她淚眼巴巴望著自己,為了讓她放心,舞張嘴咬了一大口,還帶著辛花體溫的麵餅。
見舞吞咽困難,辛花起身給她倒水,才發現壺中的水,已凍成冰疙瘩,頓時眼淚又流了一臉。
舞反安慰起傷心的辛花,“辛花,我……不喝,過來坐”。
辛花不敢再停留,因為上麵有令,誰敢照顧舞這個悖逆主子的奴隸,就會受到懲罰,她已經為此挨過一次打。
“舞,我……”
見辛花站在桌前,流露出歉意、為難、悲傷又遊離驚慌的眼神,舞突然心裏明白了,辛花來這會受到自己牽連,畢竟她得罪的是大主子,舞艱難坐起身,裝作已無事的樣子。
“辛花,我好啦,我是罪人,你不能來這久待,快走吧,我保證,照顧好自己”
“那你……要話算話”
“話算話,去吧,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看著如驚弓之鳥慌張離去的辛花背影,舞流淚了,是感動的淚,原來自己身邊還有真情。
舞覺得冷,就又躺下,在被窩裏默默流淚。
不久後,就聽見門“吱扭”一聲被推開,寒風裹挾著雪花刮了進來,一個穿著黑色大氅,拎著藥箱的溫雅男子走了進來。
舞一看,來人是太醫黃淺,忙擦了一把眼淚,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
“是誰……讓你來的?”
“我自己”
黃淺一邊淡淡地回答,一邊淡淡望著床上的舞,兩手拍打掉身上的雪。
黃淺這話是真的,住在宮外的長公主得病,周大王命他去探病,兩日,在下馬處,他都未看見舞,已猜到必是出了事。
黃淺見過舞被鞭打,也看到她眼中壓抑的要噴薄而出的怒火,他並未上前阻攔,太王太後親自整治後宮亂象,任何相勸隻會適得其反。
“為什麼……要來?”
舞低啞著嗓子問,她不明白黃淺為什麼要做費力不討好的事,難道?他是受人之托嗎?舞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周旦?還是周錦年?
“治病救人,醫者職”
舞啞然,雖然還不知道,黃淺怎知自己病了?又為何冒雪而來?冠冕堂皇的話也不能真信,但看見他並不想回答,也就沒再繼續探問。
“下雪了,屋外的梅花……該開了”
切完脈的黃淺,沒頭沒腦了一句話,開始不緊不慢地幫著舞,治療鞭傷和凍傷,還點著燒水爐燒了熱水,給她吃下黒乎乎的一把藥粒。
舞知道沒人會山黃淺,但還是不想因自己而拖累他,待忙完,舞就催促他離開。
“多謝,你快走吧”
黃淺用舞常問他的話,問舞,“為什麼?”。
“我不想,拖累你”
黃淺一邊從醫箱裏,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放到舞榻上,一邊溫聲的回答,“哦,是這樣,你?想拖累我?怕是……還不夠資格”。
這出乎意料的回答,還是讓舞一愣,猛抬頭,對上黃淺澈空深邃的雙眸,片刻後,黃淺淺笑著解釋。
“我,對他們……有用,他們有求於我,又怎會為一些事,惹我呐?”
舞蹙眉思索,“我,我懂!……但,我身份……”。
黃淺合上藥箱,抬頭衝舞一笑,笑的平和真誠,“我是奴隸之子,身份和本事,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