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
一聲淒厲的女子哭喊聲,讓舞如定住一般,慢慢轉回頭,看見辛花被兩個虎士押了進來,登時心裏明白了,他們此舉的用意。
他們竟用辛花來要挾自己,舞滿眼痛苦,呆望著驚恐萬狀,又淚流滿麵的辛花,她的手再也刺不下去。
“打!”
不知誰的一聲大喊,幾杆長槍就掃打過來,舞沒有反抗,直接被打翻在地。
原來,自己的死,自己還真做不了主。
舞已無法選擇有尊嚴的死去,因為她不能拖累無辜辛花,那是她在宮中唯一的朋友。
罷了,罷了,隨便吧!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隨便怎麼處置吧,但再不想無尊嚴的活著。
舞被打的滿地翻滾,卻咬著牙不喊出聲,滿耳都是長槍如棍子般打在身上的“啪!啪……”聲,周旦絕望的求饒聲,和辛花的嗚嗚哭聲。
舞閉上著眼,悶聲忍受著身上無處不在的疼痛,漸漸聲音變得朦朧縹緲,她已陷入昏迷。
一桶冷水澆在頭上,舞激靈蘇醒過來,耳邊傳來周珷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想死?想逃出這牢籠?想贖身?想解脫?孤……偏不讓!孤要讓你這個……連劍都拿不穩,連血都沒見過,就敢大放厥詞的黃嘴兒,生生世世……與孤為奴,讓你看著,孤如何打下一個清平盛世!那時,孤……要用你,做祭的……第一份祭品”
舞艱難支起身,迎上周珷狠厲的目光,扯唇冷笑,“哼!你,做,夢!”。
周珷氣的嘴角直抖,瞪著一心求死的舞,手攥緊拳頭,恨不得自己一拳打死她。
“是嗎?來人,上,墨,刑”
“大王!王兄!……不要……”
周旦爬伏在地,“咚咚”磕頭,哭喊哀求著,他知道舞骨子裏的傲氣,絕對接受不了,這生不如死的折磨侮辱。
周鮮和周度一直臉帶鄙夷,幸災樂禍地看著,一聽王兄這是想放過舞的意思,臉色突變,眼帶著不解和迷惑,望著上座的周珷。
“不!”
怕什麼就來什麼,舞不想屈辱的活著,那周珷卻偏這般欺辱她。
舞暴怒了,撕心裂肺地大喊,抗拒著被施刑,眼睛赤紅如要流血,澎湃的戾氣將一頭短發吹起,她如地獄的惡魔,做著垂死的掙紮。
舞掀翻兩個虎士,還咬傷一個,最終還是被死死按住,她嘶喊咆哮著,
“該死的!你殺了我……不然,我會……殺了你!……”。
所謂墨刑,就是先用刀在麵部刻字,再塗上墨汁,傷口結瘡疤後,墨堵住了瘡孔,皮膚上就會顯出墨色的字跡。
在大周,隻有少數罪大惡極的奴隸會受此刑,這是最恥辱的標記,被烙印的奴隸,終生無法贖身,據生生世世會生而為奴。
舞被受了刑,絕望而嗜血的目光掃過眾人,她看到了周鮮、周度的幸災樂禍,看到了周旦的痛不欲生,也看到了周珷的氣憤填膺。
“啊!啊……”
被施完墨刑的舞,憤怒的狂嚎,一身暴怒的氣勁,竟震開壓著她的人,掙紮站起身,渾身都是血,如修羅地獄的惡魔,渾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全不顧逼在身周的刀槍,一步步逼近罪魁禍首的周珷。
一步
兩步
……十步……
殿內虎士們都舉著各自的武器,神情緊張地做好防備,擋在台階前。
禕安自覺護在周珷麵前,被周珷一把推開,兩雙都憤怒噴火的眼睛,恨恨對視著。
整個大殿如欲噴發的火山,充斥著毀滅前的凝重。
周旦突然竄上前,緊緊抱住一臉一身血的舞,痛呼:“舞,你不能!”。
周旦被狠狠一甩手,無情地摜在地上。
“舞!醒醒……”
周旦淒厲的呼喚,視乎喚醒一點已被氣瘋的舞,轉頭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周旦,眼中有一瞬的猶疑和心疼。
舞嘔了兩嘔,一口血噴湧而出,眾人看見,剛剛如嗜血惡魔般的女孩,血紅的眼睛漸漸黯淡下去,搖了兩搖,直直向後跌去。
“舞!……”
周旦像接住一片枯萎的樹葉,一起蕭索地落地,他抱著滿身是血的舞,低聲痛哭。
舞充血的眼睛,瞳孔漸漸渙散,直直望著淚流滿麵的周旦,嘴角顫抖著,扯出一絲笑意,氣若遊絲。
“別……像我,白來……一趟”
周旦慌了,嘴裏磨叨著,“舞,不要!不要走……”。
一陣血氣上湧,舞又吐了一口血,“好好……活,著……,師傅?!……”。
“不!舞……”
舞想笑著告別,卻隻是嘴角動了兩動,想替周旦擦眼淚,但手還未全抬起,就無力地垂下。
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