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夥伴久久凝視,一個淚流滿麵,一個淚眼婆娑。
花紅能幾日,人無再春秋。
隨著淒涼的笛聲,二人剛經曆了一番人生盛衰的感概,這會兒,都還心緒未平。
雋音徹底回過神,忙站起身,用衣袖抹了把眼淚,陰鬱的臉上綻放出笑容,很激動,但也有藏不住的尷尬,無論親朋還是好友,在夏府落魄時,已沒人再踏入夏家大門。
“好!好好好……錦年,快隨我回正堂坐,這裏冷”
“好,雋樂兄請”
二人一起來到廳堂,分案落座,老管家邊忙著給奉上茶水,邊滿臉慈祥的地絮叨,“小侯爺能來,大公子……當真是高興呀,就多呆呆,陪大公子……好好聊聊”。
雋音難掩笑意,對老管家假嗔道:“夏伯,就你話多,還不快快……去準備酒菜”。
瞥見周錦年一身低調奢華的錦衣,尤其是身後掛著件價格不菲的大披風,老管家臉上閃過一抹為難,但馬上又換上笑臉,嘴裏忙應著。
“是!老奴,這就去準備”
從老管家閃過的神情中,周錦年已心知肚明,他們手頭已不寬綽,忙漫不經心地揮手打斷。
“雋音兄,我剛剛進城,就直接來了你這,坐不了許久,你知道的,我那大哥……定已等著我了”
“哦,是這樣啊,好吧,要當我是兄弟,下次,就讓我好好請你,咱們一醉方休”
“好!”
老管家聽罷,暗籲了一口氣,如卸重負,招待最有權勢的侯爺之子,又是最有錢的商人之弟,那得正兒八經弄桌像樣的宴席。
但以夏家現在的狀況,辦一桌像樣的宴席,還真是讓自己很為難,別說府裏已沒了廚子,就是出去采買,手頭也沒那麼多現錢。
老管家已看透世事人心,對周錦年的好意是心領神會,也心存感激,忙跟著打起哈哈。
“是呀是呀,大公子說的對,下次,一定要留下用飯,你們聊,有什麼吩咐,就隨時傳喚老奴”
發現周錦年話後有話,雋音忙問:“錦年,你剛剛說,還沒有回府,難道你……不是正式回京?還要走嗎?你,可是有什麼急事?”。
此時,雋詩帶著侍女春紅,正在門外忐忑的偷聽,她慘白的臉上,滿是興奮和激動,並夾雜著尷尬、懊悔等複雜的情緒。
雋詩透過門縫,見周錦年穿著一身繡金色花紋的玄色錦袍,端坐在案後。
雖然看起來風塵仆仆,但依舊精致的麵孔上,少了倜儻的風流樣,但添了一些器宇軒昂,舉手投足沉穩而貴氣。
原來,他竟如此矜貴好看。
一柱香前,春紅在園子裏發呆想心事,看見老管家領著一個英氣的男子進了後花園。
春紅細一打量,發現是曾苦追過自家小姐的小侯爺,頓時激動的不行。
想當年,小侯爺周錦年可是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小姐送的,自己幫他傳遞消息,也沒少從他手裏撈好處。
莫不是,他還一直惦記小姐?!
春紅登時心花怒放,一溜煙跑回雋詩的閨房。
房中堆著一些大箱子和包袱,她們已經按老管家的吩咐,收拾好行囊,準備搬到鄉下老宅。
春紅激動的大呼小叫,“小姐!小姐……哎呀,小姐,你怎麼還沒梳妝呀?快點快點,小姐你知道,誰來了?”。
雋詩穿著一身中衣,懶懶地坐在鏡前,見春紅風風火火、慌慌張張樣,白了她一眼,心灰意冷道:“這時候……能來的,除了看宅子的,還能有誰?”。
“不對不對!小姐再猜猜,嗯,是對小姐……很重要的人”
雋詩睜大眼睛,望著興奮的漲紅臉的春紅,心想能讓她激動成這般的,怕是隻有一個人了。
那人……就是小侯爺周錦年。
從自己被周旦拒絕,名聲掃地後,春紅就一直念叨周錦年的好,一直嘟囔說,若曾經答應他的求婚,現在過的就是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會像現在這般苦哈哈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