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憤恨地回到家鄉,小舞竟沒發現一個鄉人的身影,也沒有看見一縷青煙,連一聲雞犬聲都沒聽見,到處都是一派荒蕪的景象。
“不對勁!”
受過專業訓練的小舞,一進莊子就發現了異樣,心下提高了警惕,她越走越慌,緊張的心都提快到了嗓子眼。
來到姒伯家門前,小舞翻身下馬,謹慎地推開大門,隻見院子裏荒草萋萋,在石頭地麵上,能依稀看見一攤攤黑紅色的血跡,她再推開房門,一股灰塵騰空而起,揚了小舞一頭一臉。
小舞走進屋,依舊沒有見到任何人影,瞥見桌上的灰很厚,就用手指劃了一道,斷定厚灰積攢的程度達三四年之久?
“這裏,發生了什麼?”
帶著緊張複雜的心情,小舞又推開兩戶人家,情況也和姒伯家差不多,強烈的不好預感直衝她的頭,竟沒來由地覺得,家鄉這一切異樣,似乎和自己有關連,小舞的心揪得更緊了。
小舞趕緊出門上馬,向自己家方向奔去,自己的家早已荒廢,她隻想回去找,與自己可能相關的證據,證實自己揣測的真假。
若真是衝自己來的,自己的家必定會留下痕跡,鄉人怕真也會凶多吉少,畢竟,自己得罪的都是一些大人物。
在陳嬸家的家門口,小舞先翻身下了馬,將馬韁繩一把扔到籬笆上,就急急推門進院。
這裏住著除娘之外,對自己最好的一家人,自己能長大,都是虧了陳嬸一家的照拂,此刻,小舞擔憂他們的安危。
小舞剛踏進屋子,立馬就發現了異樣。
雖然,屋子裏很淩亂,但很明顯被收拾過,尤其是在桌上,還放著未壞的飯菜,小舞一下紅了眼圈,顫著音大喊,“陳嬸,陳叔……我是小舞,陳嬸……”。
躲在床下的陳嬸,聽見小舞嘎啞難聽的喊聲,又聽見她自報是小舞,一臉驚恐的臉上,頓時滿是狐疑不解。
陳嬸曾聽兒子阿牛講過,小舞已是很個厲害的人物,連周公都高看他一眼,還說,曾給小舞爹送葬的那個年輕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公,也說過她嗓子被傷到,連說話都很不利索了。還有,小舞跟人跑了,應該已不在大周國,十有八九再也不會回來。
甄陳嬸被嚇的戰戰兢兢,但忍不住還是伸出一點頭,偷偷向床外張望,她發現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子,看身量長相,那就是小舞無疑。
“小舞!”
陳嬸從狹窄的床下爬出,撲上怔怔望著自己的小舞,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搖晃著,“小舞!孩子,真的……是你呀?!你終於……回來了……”。
看著灰頭土臉一身灰的陳嬸,小舞流淚了,焦急地問:“陳嬸!鄉人呐,他們,都去哪了?”。
陳嬸眼淚立馬奪眶而出,身子一踉蹌,被小舞一把攬在臂彎中,對視著小舞焦急探尋的眼眸,陳嬸嚎啕大哭。
“小舞!小舞啊……,他們……他們都死了,全鄉,隻剩下了我……和在城內的……三個後生啦,都死啦,死啦……”
小舞不禁打了一個激靈,本就虛弱的身子一下像丟了力氣,她眼前一黑,腿上一軟,趔趄退了一步,反被陳嬸一把抓住。
雖然已預感到有大事發生,但小舞沒想到,鄉人會集體遭遇這麼嚴重的災難。
一把抓住陳嬸的手臂,小舞焦急地問:“怎麼……就,就都死了?這裏,發生了……什麼?”。
陳嬸這才發現,小舞臉蒼白的駭人,手臉上都抹有黑灰,她眼睛裏布滿血絲,一副極度疲憊虛弱的樣子。
“孩子,過來,坐下說”
扶著小舞坐在床邊,陳嬸才摸到,小舞手冷的如冰塊,就一把拉過一床被子,將她裹住,一邊給她暖著手,一邊焦急地問:“小舞,你臉色……怎麼這麼差?你去哪了?出什麼事了?”。
小舞搖頭,“我沒事,陳嬸,快說,鄉人……是怎麼死的?”。
陳嬸又抹起眼淚,感覺小舞將自己的手越攥越緊,滿眼都裝著焦急,才哽咽講了三年前的那一夜。
“大前年春,一夥黑衣人,在天剛擦黑時,突然闖進咱莊子,見人就殺,沒多少功夫,就都給殺光了。那日,我去山上……采蕨菜,摔進一個深溝,扭傷了腳,回來的……晚了一些,卻是……躲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