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知曉,小舞定不知回家的路,就飛掠到最前麵帶路。
眾人各懷心思,都一路無話,最後到了一處群山之中。
翠兒降落在一處高聳的峽穀口,揮袖撤去穀口的結界,那是她上次回來時,曾設下用來保護家園的。
翠兒心情無比的沉重,帶領緊跟上來的小舞、慕白等,以及一千五百人的焰虎軍一起進了穀。
進入鹿鳴穀,首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有一人多高的,到處叢生的荒蕪野草。
鹿鳴穀內很亮,如同人間的白晝一般,與魔族的幽暗壓抑完全不同,眾人這才發現,穀內掃過的激光是白色的,而且很細密,不細看都不知有激光劃過。
鹿鳴穀四周被層巒疊嶂的山峰包圍,山峰是五彩繽紛的顏色,有寬大的瀑布從高崖垂下,流入穀內一條湍急的大河中。
遠處緩坡的樹林中,能隱約看見一座白色的宮殿,宮殿已破爛不堪,幾乎被彩色藤蔓吞沒。
若不是看見有一些殘破的大木桶,這裏看起來,好似沒有生活過的痕跡,眾人心裏都不免起了疑。
在路上,龍騰無可奈何,不得不將白鹿族慘遭屠族的事,簡單描述給了二王子慕白,自是把慕白驚的不輕,有心想製止小舞回去,怕她再受刺激。
小舞的防備心很重,不許他人靠近自己,隻有離她五六尺遠,才不會惹惱她。
翠兒和慕白幾次想靠近,都被她抖擻出的戾氣,陰森如刀的眼眸給逼退。
一來二去,眾人隻能躲開她,以求雙方相安無事。
看見小舞一直蹙著眉頭,一副拒人千裏之外,不可靠近分毫的樣子,想想她那倔強的性子,知道定是攔不住的。
“小,舞……”
慕白將所說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決定留給翠兒,告知白鹿族的實情,畢竟她一直跟著小舞,知道的也更加詳細。
既然自己說過,不會再欺騙她,那自己就隨小舞一起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到時再見機行事。
翠兒在白色宮殿門前,終於站住腳,眼裏流著淚,揮袖將宮殿上的藤蔓,用法力震成碎沫,露出已半榻的白色大殿真容。
翠兒壓了壓心中的難過,用手抹了一把眼淚,回頭定定望著滿臉迷瞪的小舞,欲語凝噎。
除了翠兒、龍騰和慕白,包括鬼容在內的所有人都麵露不解,但預感到情況不妙。
卸下狂躁與戾氣的小舞,單薄的身子被埋在紅衣下,灰白色的頭發未束,被風吹的四下亂飛,遮了她大半的麵容,她行走的腳步輕飄飄的,從背後看去,像是一件能行走的袍子,萎靡不已,遙遙欲墜。
其實小舞已疲憊不堪,她靠著一股勁在硬扛著,因為她想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的過去?
透過額前飄飛的發絲,眾人依稀能看見,小舞臉色煞白如鬼,連唇色都是慘白的,表情冷漠森然,眼神空洞茫然,眼底殘留著血絲,卻徹底沒了亮光。
小舞周身陰煞煞的,散發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和孤單,明明眾人圍在她身周,她幽深的瞳孔裏,卻未映過任何人的影子。
她渾然自成一個世界,像是一個孤魂野鬼。
慕白淚汪汪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孤單的小舞,想靠近她,安慰溫暖受了委屈的她,但她要麼視他為無物,要麼視他為如洪水猛獸,根本就靠不近她半分。
已知白鹿族被屠滅的慕白,一路看到荒涼的一切,心中已是更加難過,見翠兒的一雙淚眼,怔怔望向小舞,知道她要講實情了,卻難過的講不下去,就上前沉痛地提醒。
“翠兒,說……吧”
望了一眼淚水婆娑的慕白,翠兒慢慢轉過頭,望著身側的兩座土墳,頓時眼淚又如決堤的洪水,在臉上泛濫成災,翠兒抖著手指,指著兩座土墳,嗚嗚咽咽哭道:“白鹿族……族人,都被……殺,死,了……嗚嗚嗚……”。
眾人聽罷,都被驚的不輕,雖然預想到不好,卻沒有想過會這般嚴重,整個白鹿族竟都被屠滅了。
若大王子成烈想到,小舞會要求回白鹿族,他定不會留下慕白,讓他勸小舞回大璟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