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南天門,老君停住了腳步,對也站住腳的慕白說:“魔王,老朽就送到這了,望一路保重!”。
還未等慕白開口,一道黑氣夾帶著一個小瓶擊向老君,老君伸手一抓,發現是一隻小玉瓶,裏麵裝著大半瓶的鮮血。
老君一下就明白,知道那是贏了自己冰龍笛的小丫頭,按照曾經的約定,補給欠自己的最後一次鹿涎聖血,以供自己煉丹之用。
望著一漸漸走遠,飄舞一頭灰白色頭發的纖細背影,想著小舞曾經那靈動機敏的樣子,老君不免心中唏噓,長長歎了一口氣。
“唉!……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魔王,請將這兩顆金丹,帶給那小丫頭,希望她能盡快好起來”,老君說著,祭出一隻漂亮的錦盒,遞給一臉興趣盎然的慕白。
雖然不知道,小舞為什麼會將一瓶血給老君,但慕白明白其背後,定然有故事,他對走在前麵的大眼睛魔族聖女,更加興趣盎然了。
慕白伸出手,接住了裝金丹的盒子,“多謝老君,她會好起來的”。
老君慈祥地笑了笑,“有魔王的關照,那是自然”。
慕白想起,自己前日拜會地藏菩薩,求問自己這一段時間裏,心裏總是空空的,身上沒有生氣,時常夢見一個影子,帶出難過絕望的情緒,更覺得生無可戀,了無生趣,伴有想了此殘生的衝動。
當時,正閉關的地藏菩薩,隻傳音給了自己三句話,“一切皆虛幻,萬般看緣化,隨緣方自在”的答複
對於佛法不怎麼精進的慕白,自是無法理解,這些佛家偈語暗示了什麼,又被陸莽勸著,前去救救過自己,幫過魔族的舊友,更沒時間細細領會,那些模棱兩可的回答。
能見到道教鼻祖的老君,其實讓慕白很意外。
因自己的困惑與絕望,地藏菩薩沒有給出明確答案,隨著自己見到小舞,譬如說自己夢到的影子,應該就是鹿小舞的,因為她手腕上的傷疤,和自己夢中隱約看見的,是一模一樣等疑問有所破解,但陸莽說,小舞是自己兒時的朋友,天家七殿下又說,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但明明自己不認識她啊,可一見麵卻又覺得一見如故,心跳的不受控製。
當然,可以斷定的是,大家一定對自己隱瞞了什麼?這些自己可以去了解清楚,但自己明顯丟失了一些記憶,與自己關係那麼密切的鹿小舞,自己都能忘的一幹二淨,那自己還遺忘了什麼?
慕白最想搞明白的,是在自己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他不想糊糊塗塗,渾渾噩噩地活著。
被苦惱、悲傷、絕望控製住的慕白,見老君如此平易近人,好像和小舞頗有淵源,對難得一見的老君,慕白像是找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於想解開自己精神的桎梏。
慕白恭恭敬敬,給老君行了一個禮,“老君,晚輩有一事,想請老君幫忙解惑”。
老君手捋長長白胡須,微笑點頭,“魔王莫要客氣,請說來看看”。
慕白沒有在客氣,言簡意賅道:“一個月前,晚輩一夜之間,突然感覺沒了精氣神,當一個身影出現後,才會有難過絕望的感覺,現在知道,晚輩是忘了一些人……和一些事”。
“魔王可知,自己忘了何人?”
忘了一眼已走遠的小舞,慕白坦蕩地回答,“晚輩忘了鹿小舞,或許還有他人”。
“魔王可是被刪除了部分記憶?”
慕白回複,“各階段的記憶,都還能記得一些,隻是有些支離破碎,不夠連貫”。
“老朽,願為魔王探上一探”
“好!”
見慕白同意,老君伸出兩指,直指他的印堂,同時閉上眼睛,讓神智隨著自己的兩指,進入慕白的神識,感知他是否被人施過法,是否刪除過一些記憶。
老君探了又探,還是發現了細微的異常,他神識嚐試進入一團朦朧處,卻怎麼也進不去。
最後,老君睜開眼,也收回自己的手指,想了片刻,說出了自己的發現,“魔王的記憶,應該有人動過,魔王可回去多了解一下,自己究竟忘了什麼?”。
慕白也想到了這一層,被老君給證實,所以並沒有非常吃驚,他需要的是解決問題,竟然老君發現了問題,那想必是能夠解決。
“老君,晚輩已能斷定,吾忘記了鹿小舞,連一絲的記憶都沒有,晚輩業已知曉,她是晚輩的未婚妻,應該是晚輩最親近的人,曾陪伴了晚輩七千餘年”
“哦?!魔王對其他人,可發現有忘記的?”
“至今未發現,哦,晚輩剛才發現,夢境中模糊背影,就是鹿小舞,因為她的手腕上,有一個同樣圓形的傷疤”
“魔王可曾發現,自己忘過什麼事?”
慕白若有所思了一會,“晚輩不能確認,但是總覺得腦子不好使,見到一些人,或想起一些事,卻總是卡殼不連貫,像是忘了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望著被雲層擋住,若隱若現的瘦削背影,老君視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