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山瞪圓眼睛，沒好氣訓斥道：“傻子！你想啥呢？你當學手藝那麼簡單呢？一兩就能學成？你人長得不咋樣，想得倒是挺美的！你想走，你兜裏都沒十塊錢，你告訴我你能走去哪裏？你有開店的本錢嘛？我給你這事是讓你心裏有個成算！”
柳成功怔在原地半晌，垂著腦袋，半晌才抬起頭，吸了吸鼻子：“大山叔，我以為你要趕我走。”
何大山的嗓門不，用的全都是方言，聽起來像是在罵人：“呸！趕你走？為啥趕你走啊？你一到晚在想啥呢？我這是給你指條發財的路！你你白長一臉精明像，咋這麼傻呢？傻子！”
“大山叔，我，對不起，我想岔了。我哪裏都不去，就想著跟榮生哥和玉英姐多學點本事。”柳成功從未想過要找什麼後路，他就想跟著何榮生夫妻倆多學點本事。
至於日後如何，他都沒滿二十歲，人生剛開個頭，哪裏想得那麼遠呢？
何大山哼了哼，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我就是給你，就你這笨腦子，沒個三年五年，別想單幹！別傻站了，過來看店。我回屋去拿點東西。”
他嘴上罵得凶，心裏對柳成功的話，其實很受用。誰也不樂意養出一個白眼狼。
柳成功是知恩圖報的人，人勤快又舍得賣力氣，何大山挺看好這子的。
在廚房裏忙活的兩口將一老一的對話聽得真真的，秦玉英笑著搖搖頭：“咱爸明明是為了成功好，非要把話得這麼難聽。”
何榮生無奈歎息：“我爸就這臭脾氣，大半輩子的習慣，改不掉的。我時候就這麼過來的，他對著我從不一句好聽的。我沒少為這事慪氣，直到我親耳聽到他在外頭把我誇出一朵花來，我才曉得他有多為我驕傲。”
秦玉英同他聊了會兒舊事，這才問起藥丸的事：“榮生，你跟爸商量好了嗎？”
何榮生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他的眉頭皺得快能夾死蒼蠅：“我爸的意思是給我媽用藥。我，我還沒想好。”
他心存疑慮，想親眼見到陳萍萍，看看她的生活狀況再做決定。
秦玉英安撫地蹭蹭他的下巴，溫聲道：“沒事，不著急的。等明我們見到人，你就會有答案的。”
何榮生點頭。
當晚上，何榮生翻來覆去睡不著，追尋多年的真相即將揭曉，他突然膽怯地不想去揭開。
秦玉英同樣沒睡好，她不願意看到何榮生這麼難受，低聲：“榮生，我們要孩子吧？”
何榮生滿腦子的愁緒頓時被巨大的衝擊給衝刷沒了。
一夜好眠。
秦玉英的生物鍾讓她早早醒過來，下床的時候被男人的手圈住了，帶著獨有的嗓音衝她撒嬌：“媳婦你這麼早去哪？再陪我睡會兒。”
素來吃軟不吃硬的秦玉英，沒出息地躺了回去，鑽到男人的懷裏，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何大山沒亮就爬起來，他洗漱好就跑去賣鋪看冰櫃裏的雪糕、冰淇淋和冰棍，經過一夜，這些冰製零食全都凍得硬梆梆的。
他心裏有數了，穿好衣服鞋子，溜溜達達出門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