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該死……”
她感覺那邊的鈴聲仿佛都要走到世界盡頭,一邊碎碎念,一邊蹲下身子,捶著自己小腿。
實在太累了,跑了半天才到滿市,還以為能休息休息,至少啃個熱包子什麼的,想不到被堵在門口進去不得。
“喂。”
就在千橙的黑暗世界盡頭馬上來臨的前一刻,有人接了電話。
她就像憋在水裏練換氣的遊泳新手,忽然間得以浮出水麵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立馬“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搞什麼鬼……”
身邊的保安側目而視,這小姑娘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崩潰了?
其實不能怪千橙,她吧……今天正好身體不適,沒錯,就是每個月一次的身體不適,所以情緒有點起伏不定。
齊年不接她電話的那半分鍾裏,她的情緒從詭計得逞的誌得意滿,甚至還帶著點對齊年看見她表情的猜度,轉到了對這人居然可以好幾個星期不搭理自己的莫名憤怒,再到了獨立寒秋吹著瑟瑟寒風的蕭索與淒涼,到了最後莫名其妙地就生出了濃烈的委屈情緒,誰說話都不好使了。
倒是苦了那邊的齊年,他剛剛忙完公司的事情回來,將將到了門口,好不容易騰出手來接起電話,就聽見了一聲大哭。
而那哭聲從車窗外和手機裏打著些微的時差傳入耳中,簡直就像是某種詭異的二重唱,隻是聽得人不覺得優美,反而有點鬧心罷了。
“誒,”
齊年條件反射地就想打斷,但遠遠看著那個穿著薄薄大衣,蹲在自家門口發愣的瘦削背影,居然一時間有點毒舌不起來。
他自然為了上次拒絕的事情,心裏是有點過意不去的,可直男就是直男,決不能主動承認,何況騙人這事兒本來就不對。
就這麼想著,仿佛是給自己壯了膽,他剛想說話,就聽見賀千橙那邊吸著鼻子問:“老大,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雖然員工都叫他們老大,齊老大,賀老大,開始齊年不習慣,後來也逐漸聽得耳順了。
但說真的,被千橙這麼叫,還真是第一次,她剛才好像把嗓子嚎啞了,聲音低低的,弱弱的,居然有點可愛。
齊年不想承認自己被這個小奶音撥動了那麼一絲絲心弦,卻難能可貴地低聲下氣起來:“你……你別著急。”
於是乎,齊老大就這麼下了車,給保安打了個招呼,便把小千橙給領走了。
千橙此刻好像做夢一樣就看見了齊年,許久未見,他果然如想象中憔悴了一點點,隻是長久未去白山那邊守林,似乎皮膚白了一些,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厚道,可如今的齊年似乎比平常更具有一股子憂鬱的魅力,堪稱殺傷力青雲直上。
不過,此刻又冷又餓的賀千橙沒功夫思考殺傷力的問題,古人雲,食色性也,都是本性,可食總歸是排在色的前頭,無人例外。
“這邊。”
齊年一時間居然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沉默著把她帶上車,又一溜煙開到了自家樓門口,刷指紋,開門,客廳撲鼻而來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