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正值盛夏,午時炙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皇都大街兩邊的樹上蟬鳴音落,激起陣陣熱浪,隻是天氣再怎麼熱也無法阻擋民眾一顆看熱鬧的心,隻因今天他們要親眼見證開國以來第一位公主的行刑。
冷妤心和白衣也是一大早就來到了街上,隻不過二人各自打扮,冷妤心以一副白衣蹁躚的鬼醫形象出現,盡管戴著麵具遮了半張臉,依舊是被無數少女圍觀堵截。
白衣也是化成了少年模樣,隻不過臉上那副禁欲威嚴,生人勿近的模樣,還是嚇跑了不少的女孩,叫冷妤心好生羨慕。
正在這時,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喊到:“看看看!賣國賊來了!”
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圍到了街邊,冷妤心目光也是森冷了幾分,而路邊一大群義憤填膺的“愛國人士”直接是手拿雞蛋、白菜狠狠砸向了那在囚車中早已經沒有了往日意氣風發模樣的軒轅月華。
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軒轅月華已經是頭發全白,眼角也生出了深刻的周圍,皮膚也沒有了往日的白皙透亮,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十幾歲,現在的她看起來不像是三十幾歲女人,倒像個垂垂老矣的婦人。
隻是歲月的積澱卻是讓她的眉眼溫潤了許多,麵對撲麵而來的菜葉子,還有在身上炸咧開來的雞蛋,軒轅月華沒有太多的反應,她早就明白輪回報應這種事情。
隻不過她沒有想到報應來的那麼快,好在,她也可以想得開!
似乎是感覺到了冷妤心憐憫的目光,軒轅月華低垂的眉眼下意識看了那個方向,與冷妤心四目相對,她立刻就認出了這個完美偽裝的女人。
溫和一笑,明明很是狼狽,卻又那麼樣的美好,綻放出的柔和光彩比這夏日的陽光還要奪目!
讓冷妤心差點就流出淚來,她從來就不是真正可恨的人,她其實比誰都要可憐!
囚車一點點往前行進著,激奮的民眾跟在後頭,一邊汙言穢語的辱罵著,一邊用各種汙物處罰著這個女人。
他們自以為是斷罪者,卻沒有想過他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不知真相用蒙昧無知為理由去傷害別人的人,其實最是可惡,不是嗎?
經過半個時辰的趕路,囚車終於抵達了午門以南人流沸騰的菜市場,(午門建於明代,由永樂皇帝朱棣所建。明代,隻是“廷杖”時在午門處決,但有時也會打死,所以成了殺人的地方;清代隻是打仗回來慶祝在午門而已。其實明清皇宮門前極其森嚴,犯人“斬首市曹”決非此地,而是必須押往柴市(今西四)或菜市口等地刑場處決的。)在那裏有早已經搭建好的邢台!
大理石壘成的刑台上立著十尺長木,在旁邊站著一個滿臉橫肉,露著精壯上身的問斬之人,在他的旁邊擺著一個寬大的木頭樁子,那是讓犯人低頭等待死亡的地方,那上麵已經發黑的血跡證明著過去的殺戮。
被兩個侍衛控製著,軒轅月華一點點走近那充斥著血腥的地方,卻是眉目平靜,不遠處的監斬官坐在搭著棚子的太師椅中,神情嚴肅的看著那即將被執行死刑的女人,卻沒有一點點的掉以輕心。
隻因他知道今日的監斬恐怕不會太輕鬆,就連皇上也是特地撥了一批禁衛軍化妝成普通人在人群中監視,更不要說在法場周圍巡視的這些官兵了!
即便是在棚子底下,身邊有人打扇子,還有兩盆冰在散發涼氣,這監斬官還是滿頭大汗,汗水打濕他的眼睫毛,他都不敢擦!
這樣緊張的氣氛之下估計也隻有那些知了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鳴叫……
終於等到了監斬的時間,監斬官如釋重負,趕緊丟下手中早就攥緊了的令牌,大聲喊道:“時辰到,問斬!”
軒轅月華沒有一點點反抗的將頭低在木樁上,眼睛闔上,縱然她知道自己一定會被救,但其實對於一個早已經心死的人而言,死活都沒有那麼重要了,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