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錘子,現在是第幾天了——”藍玉靠在木柱邊,氣息奄奄地道。
“好像是第四天了,玉兒,你還好嗎?”鍾無虞也靠在木柱邊,急迫地問道。
“我,我——不行了——”藍玉臉色蒼白,鬢發零亂,嘴唇皴裂,衣衫黑汙,數日前還是神采飛揚的俏姑娘,但現在堪比乞丐。
“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去找你的——”鍾無虞甚是愧疚。
“不關你的事——”藍玉歎道。
“小姐,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護著他幹什麼?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日老爺跟他說得清清楚楚,要他不要再跟著我們,可是他還是不聽,最後不是不是出事了?唉——我們小姐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啊?我看著小姐這副模樣,我,我心都碎了——”
紫萱在一旁說了一大堆,句句戳中鍾無虞的傷痛之處。
“紫萱小姐,我,我——”鍾無虞知道自己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你,你怎麼樣啊?你不說你妹妹——”紫萱的話被藍玉打斷了。
“紫萱——別說了——我們休息會——說不定爹爹——他們這會——上山——來救我們了——”藍玉斷斷續續地道。
紫萱趕緊蹲坐在地上,摟著藍玉,帶著哭腔道:“小姐,你別說了,別說了——我可憐的小姐——你三天沒喝到好水了,也沒吃什麼飯,你怎麼捱得下去啊——小姐——”
藍玉伸手摟著紫萱,麵上也在默默地淌淚,口中叨念:“爹——爹——”
“玉兒,你——”鍾無虞想要安慰藍玉幾句。
“你別說了,滾一邊去!”紫萱轉過頭,對鍾無虞怒喝道。
鍾無虞無話可說,隻得灰溜溜地走到另一邊的木柱邊,緩緩蹲坐下來,雙手捧頭,深埋在雙膝內,內心甚是痛苦。
這四天內,他看到有些牢間內的大人手足被銬,然後被拖至地牢最裏頭的一個房間。
不多時,那個房間裏傳出令人可怕的慘呼聲,鍾無虞聞之心驚肉跳。
而後,那個房間門一打開,鍾無虞一眼瞧去,不禁捂住口唇,他怕自己大聲尖叫出來。
因為,那些被拖進去的人出來後,不是滿身鞭痕,就是滿身燒傷,還有眼睛被摳、鼻子被劓、舌頭被截、肚腹被剖、腸道被抽、四肢被砍,實是慘不忍睹。
有幾個被關押的小孩瞧見後,皆被嚇破了膽,更有一兩個小孩當即被嚇死。
經曆幾個時辰,受刑之人在不斷哀嚎之後,便都逐一死去,守衛地牢的強盜將之拖出,不知扔到了什麼地方。
鍾無虞看到這一切,全身顫栗,恐懼不已。
不過,也有被關押的小孩不斷地被帶出地牢,帶出後,也不知去了何方。
不知什麼時候,我與玉兒、紫萱會被帶出?
“咣當——”
一陣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驚醒了尚在回憶中的鍾無虞。
鍾無虞猛一抬頭,看見牢間柵門居然打開了,有一個高大的漢子走了進來,漢子走近鍾無虞,一手就抓住鍾無虞的衣襟,另一隻手在他身上點戳了兩下,自己就動彈不得,想要言語,卻無任何聲音。
漢子將他輕而易舉地提起,三兩步就踏出了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