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下剛才公子做派的不羈,凝視的眼神中多了些探究與欣賞,這樣的女子,似乎,不太一樣。
馬車的行進速度並不算快,且每走幾個時辰便會停下來休息。是休息,但看淩無心的樣子卻像在遊玩,閑情緩步,一派無所事事的貴公子模樣。賀思思的啞穴早解除了禁製,換回一身明黃色錦繡雙蝶鈿花短衫裾裙,一如既往的俏皮靈動,偶爾對莫輕淺投去“怨毒”的眼神,在淩無心看來,更像是孩子對親近之人撒嬌的樣子。莫輕淺依舊少言寡語,像對任何事任何人都漠不關心,隻偶爾會有目光在賀思思身上停留片刻。其實這樣的莫輕淺並不擅長掩藏自己,像淩無心這樣狡猾如狐狸的人便能輕易看透她,有一顆如她模樣一般純澈的心。
轉頭對上淩無心,出於好奇的探究目光,莫輕淺略作停頓。這男人的眼睛,並不如賀思思一般容易看透,那樣深邃的黑,如沒有半點光亮的黑夜,她竟無法繼續直視,隻片刻便躲開了。
挪開對視的目光,莫輕淺來到在溪邊,看賀思思在溪中許久,依舊一無所獲。
“照這樣下去,今大概沒得吃了。”莫輕淺冷冷的。
原本一籌莫展,正想著用身上的哪件暗器,來瞄準水裏搖擺不定的魚的賀思思,聽到聲音先是一喜,卻有些不服氣的繃著臉轉頭對莫輕淺道:“我是抓不到,那你來抓啊。”
待賀思思從水中出來,莫輕淺彎腰從地上拾起幾枚石子夾在指間,在溪邊站定,目光掠過水中幾隻相較肥碩的魚,抬手輕揮,看上去並不十分費力,剛剛還在水中遊弋的魚已經翻起白肚飄在水麵上。
身後的那明黃色雀躍驚呼,正要衝進水裏將那三隻魚撈出,被莫輕淺一把拉住:“你的衣裙都濕了,去生火吧。”
賀思思低頭看去,才發現裙角處因為剛才被溪水打濕沾染了泥土,欲跑開去生火再次被莫輕淺拉住,看著她目光停留在她裸露在外光滑白皙的玉足上而微微皺眉,賀思思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自然的拉低裙擺,遮住了雙足,微屈著腿,朝自己脫下到繡鞋的地方挪去。
剛要套上足衣再一次被莫輕淺攔住,她傾身蹲下,用自己的白衣將賀思思雙足上的水漬擦幹:“雙足對寒熱甚是敏感,足上水漬當擦幹再穿足衣,若濕氣入體,於身體無益,尤其是女子。”
細致溫柔的動作讓賀思思有些愣住了,呆呆的看著莫輕淺的手,輕柔的擦拭,再幫她將足衣和繡鞋穿。似乎隻有記憶中的母親如此做過,還會囑咐自已,不可貪玩,要學會照顧自己,眉眼上帶著溫柔,為自己穿上明黃的短襦長裙。再想到自母親走後,便再沒有人會做這些這些時,賀思思眼底湧起一片晶瑩。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想起母親了,幾乎已經記不得母親的樣子,現在的離沫,似乎和記憶中母親的溫柔一樣,便又覺得親切了幾分。
到底,還不過是個十四五的孩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