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心生不忍
吱呀的開門聲打破了此時的寧靜,莫輕淺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門口,默默祈禱著從中出來的人會是她最渴望見到的人。
入眼是父親慣穿的青衣,和母親喜歡的白衣,兩人相伴著從屋內走出,看向彼茨眼神中都是濃情蜜意,一如幼時自己所見。
莫輕淺輕聲抬步一點點靠近,卻不心驚動了兩人,齊齊回頭來看她,滿臉的驚喜衝她招呼:“莫兒,你可回來了,你娘正念著你,這便回來了,快來,今日爹爹得到一株藥,當真難得。”
熟悉的稱呼,熟悉的場景,莫輕淺已是淚流滿麵,他們也曾入夢,卻從未像現在這般真實,她艱難的開口:“爹……娘……”十年不曾呼出口的稱呼,牽動著她所有的柔軟與思念,“莫兒想你們,別再離開了,好嗎?”
兩人上前擁著她,莫輕淺緊緊的抱著他們,生怕一個瞬間他們就消失了,她不想獨自一人,這十年中,她無數次有輕生的念頭,都隻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會在另一個世界相見,曾經唯一讓她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找出真相,找到凶手,為他們報仇。
時亦修剛進入幻陣就發覺這陣法對他無用,想來是和自己所中的毒有關。葬心葬情,都已經無心無情了,如何能被這迷心的陣法所惑。
他臉上的笑變得無奈,想不到有一日,自己還要感謝這毒,解了這幻陣之困。看著走在前麵的莫輕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她既是淩無心的心上人,似乎還是那個人尋找多年的人,如果趁此機會殺了她,豈不正好打碎他多年的計劃,於自己而言,百益而無一害。
時亦修悄無聲的走到莫輕淺眼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確定她在這幻陣中沒有醒來......
莫輕淺的神情忽而變的無助,含笑落淚,直接撲進了時亦修的懷裏,緊緊抱著他,時亦修伸起來的手在空中一頓,猶豫許久後,緩緩放下,擁住了她,她也沒有絲毫抗拒的蜷在自己的懷裏。
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她觸碰自己的那一刹那開始,縷縷幽香由鼻而入,不似其他女饒脂粉味,是更清爽幽微的藥香。
他感受著這縷幽香,那一刻時亦修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從砰砰的跳動,變成錐心的刺痛。
他以為爹死了,後來娘都死了,這毒對他這個無心無情的人來,就沒有什麼用了。為何是她,偏偏是她,讓他再次清晰的感受到那葬心之毒的存在。
比其他人晚一步進入幻陣的淩無心,前一刻還在奇怪,為什麼自己沒有看到什麼幻像,下一刻,就看到竹林中的莫輕淺緊緊抱著時亦修,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毒瞬間爆發,鑽心刺骨的疼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疼到呼吸困難,疼到舉步維艱。可即便是這樣的疼,他更不能忍受看自己的女人,現在被別人抱在懷裏。
一步步走到時亦修麵前,看他緩緩抬頭朝自己看來的眼神裏,是掙紮,是迷茫,是不忍心,待反應過來時一把將莫輕淺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