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
江畔,一書生模樣的白衣少年緩緩睜眼,手指輕輕從泥沙裏抽出來。
“這裏是……”他從地上爬起,看著身上幹淨的白衣,不禁有些愣神,“我不是掉海裏了嗎?為什麼會在這?”
是暗紅色的,偶爾參雜著些許黑點,隻有微弱的光線照射下來。
在他身邊,是一條一望無際的江河,江水緩慢流淌,發出稀疏地水聲。江麵上泛著濃霧,難以看清楚對岸是哪裏,但迎麵可以感覺到那嗖嗖的寒氣飄散。
他蹲下來,湊近江河裏洗了下手,正想捧起水洗臉。
“怎麼會……”
他望著漆黑如墨的江麵,上麵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倒影,仿佛這條江河,能吞噬一切。而緩慢流淌的江流,甚至讓人難以分辨它究竟是順著哪裏流逝。
這讓他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句熟悉的老話:有影子的,是活人,沒影子的,是死人。
“我死了嗎?”淩江咬著牙關苦笑道。
也是了,自己又不會水,在那種地方掉進海裏,想不死都難。
他緩緩站起來,望著陰沉的邊,自己又該去向何方?
淩江轉過身,無意間瞥見了遠處那一座古樸殘缺的石碑,上邊寫著兩個繁瑣的字,不過他依稀還是能辯出來:忘川。
傳中的忘川河水,流向陰間的一條河。
“原來這兒就是陰間啊……”淩江望著眼前死氣沉沉的一片,的確讓他覺得很是壓抑。
江畔上有一條曲折的路,路兩旁長著各種奇形怪狀的老樹,除了流水聲,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靜得恐怖。
忽然,隻聽著路的盡頭,似乎有一道奇妙的歌聲傳來,歌聲淒淒慘慘,不像是嗩呐聲那樣的悲愴,聲音十分輕盈,讓人聽著心頭發悶。
不知為何,他步伐竟然不由自主的踏上了那條路。
仿佛是勾魂咒一般,讓他著了魔似的往前走。
路十分崎嶇,坑坑窪窪,但路上除了發黃的樹,泛黃的野草之外,看不到第二個身影。
“為何沒有黃泉路,彼岸花呢?”淩江一路走著,心頭滿是疑惑。
按照傳言裏的那些事,過了忘川河,應該能見到黃泉路才對,黃泉路上有彼岸花,它的盡頭是望鄉台……
可這裏,出了一片慘淡之外,簡直就如同是一個人間地獄。
嗚嗚……
歌聲響徹了一會,忽然消失凝絕。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陰森的聲音。
不似鬼哭狼嚎那般淒涼,卻讓人聽著十分抗拒。他繞了一個彎,忽然從林子的間隙中,瞥見在這路的不遠處,有一座大殿,大殿建造得十分宏偉壯觀。
那詭異的聲音,便是從大殿之中穿出。
吼……吼……
這聲音似猛獸般洶湧,又有著鬼怪的幽森,淩江完全猜不透究竟是什麼東西才能發出這種聲音。
“那到底是什麼聲音。”淩江喃喃道。
而大殿上籠罩著的那一層濃雲,卻在時不時映射出各種高大的幻象。
幻象很模糊,盡管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但隻是遠觀便足以令他臉色大變。
淩江懷著恐慌的情緒,匆匆地走過這一段不算很漫長的路。
隨著大殿的不斷遠離,那無比怪異地聲音這才逐漸消散,而先前引導著他前來的歌聲,再一次響徹在自己耳畔。
淩江抬頭望去,前邊不遠處,有一座木屋。
而木屋的周圍,卻是一片荒野,難以想象這地方居然會有人住。
“不對,這裏是陰間,哪有什麼人……”淩江自嘲道。
但讓他意外的是,木屋的頂上,卻坐著一個少女。
她肌膚雪白,細長散落而下,長得能觸及到屋頂。她身著白色絲裙,兩手合攏成拳盯著下巴,赤著腳靜坐在木屋上。
那迷人淒涼的歌聲,正是從她嘴裏發出的。
“她是誰?”淩江遠遠望著她,不由得止住了步伐。
也不知為什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阻止他繼續前進,少女似乎發現了他,有意無意的瞥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