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地方很奇怪，不知你發現了沒有？”沉寂了好一會，青衣少女出聲問道。
“哪裏？”淩江打了個激靈，起身問道。
此刻他腦子很亂，猶如深陷一團旋渦，水流使勁纏著他不能自拔。
“你們淩氏海字輩共有九人，可如今靈台上的牌位卻隻有八枚。”奚瑤淡淡道，“這些人都是你的叔伯，與你歲數相差不大，怎麼可能全都死了？”
淩江一愣，目光掃過林立的靈位上，海字輩的靈牌果真隻有八枚，而缺少的那一枚，正是淩海龍！
“我的父親……”淩江低聲喃喃道。
“父親？”奚瑤神情恍惚了一霎，很快回過神來，“這就有點意思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淩江腦子裏不斷回蕩著淩海龍三個字，忽然傳來陣痛感。
他一手扶著牆麵，一手捂著額頭，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幅畫麵。
畫麵中，是一個白衣書生在夜間苦讀，隻聽嘎吱一聲，門板被推開了，漆黑的夜下吹入勁風。
那書生抬頭望去，隻見門檻之外，站這一道人影，他即刻放下手中書本，欲要起身，隻見黑影如閃電一般逼近他身前，指尖輕彈書生腦門。
書生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是他！”淩江心頭驚呼，不由得大口喘息著，“原來我的失憶並非偶然，而是那個人幹的！”
“你怎麼了？”奚瑤瞧見淩江十分難受的模樣，走到他身邊詢問。
淩江深吸一口氣，額頭已經冒出冷汗，臉色略微蒼白，他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凝視著眼前的靈牌，他們的擺放錯落有致，不同被分之間的名字相互交錯，乍一看，有點像是兵臨城下的氣勢，走在最前端的，是將軍……
有人曾這麼形容過，兩軍交戰，不過就是一盤棋藝的較量，在這一棋盤上，不分高低貴賤，無論將軍士兵，皆是帝王手中的一枚棋子。
“如果這是一盤棋，那麼九叔的離去，就好比棋盤落子。”淩江心想道，“可我的父親呢？”
這段時間來，有個問題一直潛伏在淩江心中。倒不是他不敢去想，而是他對此完全沒有半點頭緒。
據雅兒所，這十來年，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家裏的親戚也唯有淩九叔一人。
自己的父母，為何要拋棄自己遠走他鄉？
哪怕是有要事難以脫身，為何連一封家書也不肯寄回來？即便隻有平安二字，也足以使人黯然淚下。
“別看了。”奚瑤輕聲道，“這些都是死物，你看再多也尋不到什麼線索。既然這地方是你淩氏祠堂，肯定有辦法讓你這後人離開。”
淩江點了點頭，事情都已經發生，再死死糾纏不放也沒有絲毫意義。
不過淩江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站在眾多的令牌身前，下跪磕頭，“不孝晚輩淩江，拜見諸位先祖。”
奚瑤就站在一旁看著，沒有出聲。在這世道上，一個宗族的沒落遠遠比他崛起要簡單得多，哪怕是傳承上百代又如何？隻要斷絕了一脈香火，這一宗族，便徹底滅亡。
顯然，是有人企圖要斷絕淩江這一族的香火，隻是這話奚瑤隻是想想而已，並沒有出來。
因為沒理由。
在她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這麼一個名為淩的姓氏崛起。如果隻是仇人之間的恩怨，有何至於這般多此一舉呢？
祠堂身後，有一扇更大的石門遮擋，不過這道石門卻也和先前的一樣，打開了一道縫隙。
淩江拾起火把，向著石門後的陰暗中邁進。
石門後擺放著許多蠟像，大大各有不同，這些蠟像的模樣也非常奇怪，不人不鬼，也不知那都是些什麼東西。
這地方很大，很黑，難以想象在深海底下居然還能有這種地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