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完脈,老人眉心一蹙,正要啟口,轉眼瞥見那男子疾身而去,便沒再多言。 捋了捋早已斑白的長須,心底思慮萬千。
這女子顯然已孕育過一子,照眼前這情形來看,這般慘烈狀況,或許於此脫不了幹係,大夫醫病救人,不管知與不知,自己還是不要在這風口浪尖上再添油加醋了。
起身來到書案前揮筆寫下一藥方,交予伺候在一旁的憐兒,“姑娘,你隨我徒弟到藥房拿藥,早晚一帖,切記要都休息,不可過於舟車勞頓,否則落下病根恐不好交代。”
出了藥堂,一行人找了一間客棧住下,等待著王爺回來。
憐兒為飛影擦拭著身子,心底很是不平。飛影艱難的睜開眼,看著眼前情景,又看看伺候在一旁的憐兒,艱難的笑了笑,“老爺呢?”
“王妃,你現在還惦記著王爺,您也不瞧瞧,他是怎樣待您的?”憐兒見飛影一醒來就找王爺,心底的氣一時不打一處來。見飛影眉間一緊,立馬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對不起,夫人,奴婢一時口快,忘了稱呼了。”
“記得就好,這是我和老爺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評頭論足,下去吧,告訴他們,以後要是我還聽到半點有關此事的言論,到時別怪我無情。”何曾見過飛影這般模樣,眼神裏透著她從未見過的淩厲,渾身散發的氣勢倒與王爺有幾番相像。低頭退下,心中的詫異一時難以平靜。
此時夜已深沉,沒有京都那般寒冷,身著單衣站在窗前翹首望月,冰涼的觸感滑進她的心底,讓本無寒意的她瞬間指尖冰涼,抬手想要撫上那懸掛的月,微風拂起衣袖遮住了她的視線。
昨晚的情景再次出現在腦海,任憑她怎麼求饒,他始終沒有一絲動容,冷酷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突然間胸口傳來錐心般的疼痛。
這場因利益走向的結合,何嚐不是自己心之所向。一直以來從未對自己承認過自己其實早就已經愛上了那個風一般的男子,從第一眼見他開始,他的那一笑便深深印刻在她的心底。
孤島上,兩人生死相依,幾次三番將命交托與對方手裏,這份信賴與情誼是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從那個時候起,自己的心裏怕是隻能裝的下他了吧。
許下諾言,自己隻要她旁邊那個位子。
曾經的自己欺騙自己,是為報複,為自由,到如今,已然明白,何所謂報複?何所謂自由?這隻不過是自己心理在作祟,要了那個位置,何來自由可言?
若說對他的是愛,那對那個冷酷無情的男子便是少女的春心萌動,或許是自己自有記憶以來,那個高大偉岸的身影便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少女的心就這樣被打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盡管一次次的被拒絕,被傷害,但依舊不離不棄,盡心盡力的為他做好每一件事,就算是死也毫無畏懼。
或許他正是恰如其分的利用著這份單純的愛,為她披荊斬棘,將自己眼前的障礙一步步清除。可他不知道,一步錯,步步皆錯,直至滿盤皆輸。正如他知道靖王是他的勁敵,所以他將她輾轉送給靖王,卻沒想到,在自己親手將她送出的時候,他就已經將曾經那份純真的愛親手扼殺了,不過命運之神還是眷顧自己的,本以為是火坑,原來卻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