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說不清楚。別跟爺爺說,我馬上給他打個電話。”抬手揉了揉發痛的額頭,靳堯繼續道:“老爺子年紀大了,這事最好不要說他知道,等會我會跟老爺子說,帶喬子安去了外地。但是別說漏了嘴。”
“媽有分寸。”靳母聽著從身體裏發出的陰沉,也隻他心中不好受,便收回了繼續追問的話,轉而催促道:“老爺子在客廳坐了半夜才上了樓,你趕緊的給他打個電話。省得他擔心。”
“嗯。”掛了靳母的電話,靳堯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又落到了那一條筆直,沾了血的路,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這一切都是他始料未及。
造成這一切的劊子手仍舊是他。
派出去的人,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仿佛,喬子安在這世間蒸發了...
他順著那條喬子安爬過的路,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著,高級定製的西褲染了血漬,他渾然未覺。林亂的雜草劃過掌心刺痛時,他沒感覺。
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那一陣陣微風吹動的血腥味,一次又一次的捶打著他的心髒,痛的他無法呼吸,痛的他展不起腰...
冷峻的五官,線條緊繃,薄唇緊緊地抿在一起,眉頭攏成褶皺。手上的傷口早已被風吹幹,留下斑斑血跡。
喬子安,你在哪裏?
你在哪裏?
我該去哪裏找你?
你應該恨我,應該是恨我的。
你所有的遭遇都是我親手造成的,甚至孩子的離開,也少不了我的份。
最終,腳不停在馬路邊,那一攤血跡前。
那鮮豔的紅色刺的他眼睛痛,痛的睜不開眼,有什麼東西從臉頰處滑過。一路滑過臉頰,掉落在那鮮豔的血跡地中,最終,水血融入,消失不見。
緩緩的蹲在地上,手掌慢慢的撫向地上風幹了的血跡,手指顫抖著,來回的撫摸。
仿佛看到眼前的小小的人兒,胡亂的抓著什麼...
為什麼我們不能好好的?
總是有千萬種突發事件,擾亂著我們的生活。
如果我不曾離開,如果不曾把你鎖進車裏,如果不曾把車停在路邊,如果此刻的我們已經到家了,這樣的事還會發生?
如果今晚我不去接你,是不是就不會聽到那些話?心裏就不會在意。也就不會耍脾氣,更不會對你冷臉。
你好好的在娘家,孩子好好的在你肚子裏。我,還公司裏忙碌著,偶爾想到你和孩子,心情自然而然的愉悅。
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是,如果隻是如果...
...
“媽媽...媽媽……媽媽”朦朧中,耳邊響起一陣嬰兒聲,不停的在叫著媽媽。
熟睡中的喬子安皺了皺眉。
是誰家的孩子,找不到媽媽了嗎?
這家長也太粗心大意了。
她強迫著自己睜開眼睛,隻是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小家夥還在不停的叫著媽媽,媽媽。
那一聲比一聲急促,一聲比一聲著急,隱隱中似乎含著小聲的低泣。
不知為何,聽到這孩子的哭聲,喬子安心猛的抽疼了一下。
那種疼就仿佛血骨相連,卻被人硬生生的強行拆開,分離。讓她全身的痛,好像就跳出來一樣。
那孩子還在不停的叫著媽媽。
一聲比一聲淒慘,一聲絕望...
她聽著心疼,想去找那孩子,可是怎麼都起不了身,隻能躺在地上,心裏著急,想著那孩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漸漸地,小孩兒的聲音低了下來。隻瞬間,突然消失不見了...
她心裏一著急,想看看孩子到底怎麼了?
可是依舊躺在地上起不來,她狠狠地咬著唇,猛地用力。
突然,從地上起來了。她心中一喜,隻還來不及喜悅,整個人便陷入了昏沉中。
再次醒來的喬子安,茫然的看著周圍。鼻間的消毒水味兒,讓她明白自己此刻正在醫院。
她想了想,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裏?
或許因為剛醒的緣故,腦袋一片混亂,很多畫麵從腦海裏一閃而過,根本抓不住想要的信息。
兩手撐在床兩側想做起來,未料,兩手一軟,手臂絲毫是不出一絲力氣來,整個人又直接躺了回去。
還好身後的枕頭夠高,身子直接壓在了枕頭上,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
身著休閑套裝的陸誠進來時,整巧看到她半坐在床上,臉色茫然的樣子,立馬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醒了?餓了吧,正好剛買回來的粥熱乎乎的,喝進肚子裏,胃應該會好點。”把手裏的粥放到床頭櫃上,一手半扶她的肩膀,順手把枕頭理了理,讓她坐在上麵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