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爸,我爸他得了尿毒症……”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的張曉會跪趴在地上,腦海裏閃過父親日漸消瘦的身體,已經被病痛折磨的如同一個廢人,每天躺在床上看天黑,看日落,看太陽升起。
母親因自己而死,難道父親也要離開了嗎?
“尿,尿毒症……中期還是晚期?”遲疑許久,喬子安把地上跪著的張曉拉了起來,“有病咱就治,別哭,給我說說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半個月前我爸他開始出現症狀,頭痛頭暈麵色蒼白灰暗,渾身乏力,泛酸、嘔吐,口中有尿味,嚴重貧血,消瘦,尿量減少,尿液清淡無味,血壓升高胸悶,心律失常驚厥。可是他竟然把這事瞞的死死的,而半個月前的我卻一無所知,直到不久前,突然在家裏昏倒,去了醫院才知道,他竟然把這麼嚴重的病瞞的那麼嚴,身為女兒的我竟然一無所知……”說道這,張曉狠狠地摸了一把眼淚,一把握住麵前女人的手,如同浮木般抓住了希望,才難過的繼續說,“然而,這一檢查就是晚期,我,我現在能找的人也隻有您了……喬姐姐,你幫幫我,救救我爸,叔叔您了……”
“說重點!”一直旁觀著的靳堯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隨手按掉,麵無表情地望著兩人。
“是,看我……”重重地吸了口氣的張曉,慌忙擦掉不斷掉落的淚水,努力扯出一抹淺笑,才看向麵前的喬子安,“謝謝您,您的大恩大德下輩子做牛做馬……”
“好了,你如找許肖,他知道該怎麼做!”清冷的嗓音沒什麼起伏,之後握住拐杖緩緩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幹嘛去?”因為張曉的突然出現讓喬子安有些心神不寧,卻在看到沙發上突然站起來的靳堯,皺了下眉。
“謝謝靳二少,我去找許特助,就不打擾您了。”深深地吸了口氣的張曉,努力扯出一抹笑,轉而看向麵前的喬子安,“奶奶,等我把父親的事安排好再來謝您。”
“……好。”許久,喬子安才緩緩地點頭。
張曉走後,喬子安走到靳堯麵前揚起下巴看著男人,“好好的,幹嘛板著臉呀?對張曉的事有意見啊?”
實在想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男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簡直讓人無奈!
“莽莽撞撞地衝進來,沒點禮貌。”冷臉的男人眉頭一皺,瞥了眼一旁的喬子安。
“真是骨頭裏挑刺,人家父親突然得了重病,身為女兒的著急難過不是正常的心裏情感嗎?再說了如果做女兒沒有一丁點兒著急難過,豈不是沒心沒肺,沒良心!”說道最後,幾乎喘著粗氣的喬子安,臉上帶著一抹隱隱氣憤!
任何一個做女兒的再父親生重病時沒有一點兒感情波動,那真是……
“廚房裏坐了你在緩緩吃的四季豆腐,看看出鍋了沒。”男人忽然開口,神色看起來比之前軟了許多。
憤怒不平的喬子安被他這話一打岔,眨了眨眼說,隨即看向廚房,剛巧看到婆婆端著盤子去了客廳。
一瞬間,熟悉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下意識地吸了吸空氣,之前的那一抹憤怒因靳堯奇跡般的轉移視線,而隱隱消失了……
“咦……剛剛來的那小姑娘呢?怎麼走了?這眼看著都中午了,怎麼讓人走了?”剛從餐廳裏走過來的徐亞琴望著隻餘兒子夫妻兩人的客廳。
剛那女孩的神情看起來格外不安,肯定有什麼著急的事,隻是如今這麼快就走了,卻有些說不通。
“突然有急事慌忙走了。”眉眼微動,嘴角揚起的喬子安笑著解釋。
吳雅琴點頭,之後,對兩人笑著說,“過來吃飯吧,一會兒該涼了。”
一家人圍著餐桌,熱熱鬧鬧地解決了一頓午飯。
因為午休的緣故,喬子安陪同靳堯一起回了臥室,隻是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時,卻怎麼都睡不著,腦海裏回憶著張曉剛衝進來時所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畫麵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慢慢的,也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悲傷。
耳邊傳來一陣衣服同床單輕微的摩擦聲,隨之而來的便是男人低沉的嗓音,“怎麼了?”
“我睡不著。”小聲的呢喃著,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想著張曉的事?”側頭枕在手臂上的男人神色溫柔。
心裏卻因為喬子安忽然提起張曉,而隱隱僵愣。
“嗯。”
深深的歎了口氣,喬子安側身麵向旁邊的男人,眸眼裏帶著些許傷感,“你說這人有時候感覺特別強大,可有時候卻脆弱的不堪一擊,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可是當你的親人得了重病,甚至意外死亡時,心裏那種痛是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無法把那道深深劃出來,血淋淋的傷口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