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湧動著無聲的暗流,張一萍胸口起伏,強忍著心裏的怒火,不斷的對自己說要冷靜,她本不是輕易就會將喜怒表現在臉上的人,隻不過麵對黃海川,她似乎總是很容易就會動氣,事實上,黃海川愈發出息,那無疑就是在說明她當初是多麼的有眼無珠,狗眼看人低,隻要看到黃海川在跟前,哪怕是黃海川不說話,她都覺得是對她的巨大嘲諷,而現在黃海川又敢在言語上暗諷她,張一萍真的有將對方生吃了的衝動。
“黃海川,我知道你是不想看著自己的同學受委屈,我也知道你還年輕,還很有正義感。”張一萍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將正義感幾個字咬得很重,頗有些對黃海川的諷刺,這年頭,最廉價的就是正義感,混官場的人更是對此體會甚深,張一萍不無用此來諷刺黃海川太天真的意思,那啥,臭小子,你走的路還少,別太異想天開了,就知道一頭熱血,早晚吃大虧。
張一萍有意要看黃海川會作何反應,見黃海川眼觀鼻鼻觀心,低頭看著地麵,也不知道是在認真聽她講話,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張一萍心裏又是一陣氣結,平複著心頭的怒火,張一萍又道,“我知道你的同學確實是受了委屈的,但好在沒有真正的受到傷害不是,吳安對這件事也深感後悔,他是很有和解的誠意的,相信你會給你的同學做出足夠的補償,你又何必揪著這事不放,黃海川啊,你還太年輕了,有些事不要想的太簡單,你想為你的同學討回公道沒錯,但不要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嘿,黃海川臉色一動,心裏暗道了一聲果然,黃昆明已經注意到此事,張一萍這是急了,李中民是市政府裏第一個旗幟鮮明的靠向她的人,要是被黃昆明利用此事給拿下了,那不異於打了她一耳光,關鍵是對她一貫表現出來的強勢姿態是個巨大的打擊,今後在同黃昆明的較量中,無疑要處於下風。
“張市長,她們雖然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但作為女人,這種事情對她們精神上的傷害比身體的傷害更大,我覺得張市長您應該更能體會她們的感覺才是,所以張市長您的要求,恕我真的沒辦法做到。”黃海川又給了張一萍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靜,靜的可怕,這是黃海川說完這句話之後的感覺,整個辦公室裏隻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黃海川沒抬頭看張一萍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會是怎樣一副神情,黃海川這時候幹脆裝傻充愣,反正張一萍的要求,他是不可能辦到的。
“我還有文件要處理,你走吧。”張一萍胸口起伏,有摔東西的衝動,直接開口趕人,要不然她已經忍不住要罵人,黃海川在這裏,她心頭這怒火就沒辦法平息下去。
黃海川悄無聲息的瞥了張一萍一眼,二話不說就轉身離開,他呆在這裏,張一萍恨不得生吃活剝了她,他也看對方不爽,眼不見為淨,興許張一萍此刻也是這般想法,黃海川想著張一萍不知道會不會被自己氣得生出了心髒病,但張一萍對他提出的蠻橫要求,黃海川心裏要說沒怒氣也是不可能的,隻不過張一萍是市長,而他是縣長,雙方的差距不可逾越,黃海川在言語上敢暗諷張一萍,已經算是大不敬,這也一點不符合官場的潛規則,要不是背後有周明方在支持,更是有邱家可以借勢,黃海川也不敢這般作為。
走出張一萍的辦公室,黃海川就見到了張一萍的秘書洪燕,對方倒像是未卜先知一樣,提前站在了這裏,衝黃海川淡淡一笑,這女人的身姿有著別樣的風情。
黃海川回了一個笑容,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洪燕剛才畢竟是暗示他張一萍正在氣頭上,讓他有個心理準備,這個人情他不能完全視而不見,雖然他覺得洪燕這個人情賣錯了對象,但好歹人家也算是做出示好的舉動了,黃海川總也不能硬邦邦的麵無表情。
“黃縣長,一切還好吧。”洪燕往市長辦公室瞥了一眼,意思不言自明,張一萍在氣頭上,黃海川進去不知道是否挨了訓。
“還好。”黃海川笑了笑,他跟張一萍見麵能好才怪,就算是沒有吳安的這檔子事,張一萍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對方是典型的功利主義的人,隻要對她沒有利用價值的,張一萍絕對不會正眼瞧一下。
黃海川說完這句話,就想著要走,雖說市長辦公室的門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但外麵顯然不是他想多呆的地方,拍拍屁股走人才是正理,張一萍瞧他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今天頂了對方,張一萍想記下這筆賬,那也不過是在原先的基礎上增加點怨恨罷了。